清晨,天空仿佛水洗一般,湛蓝的没有一丝云彩。太阳刚一出头,就洒下无数炽热的光芒。东方的天空如同火烧一般,红彤彤的一片。路边的花草为阳光照耀,挂着的露珠折射出璀璨的光环。
此时闽南土楼式样的建筑尚未出现,闽南民居依然采用的是中国古代民居式样,也就是若干进的四合院式样的建筑布局。这种依南北向轴线、用房屋围成院落的中国式建筑萌发于公元五千年前的半坡氏族或仰韶化,后经逐渐发展,若干进的深宅大院式建筑,已经成为宫室、第宅【注1】的主要模式,又称为官式住宅。
即使江南各族深受河姆渡干栏式建筑的影响,不过随着华族化的影响,土着世家也逐渐兴建起更为华丽的华式建筑。尤其是林家这种经历过世面的蛮僚世家,更是不肯将自己归类为茹毛饮血的蛮族,所以自从成为蛮僚之首以后,不仅坞堡依据华式城池建造,就连府中的建筑也向华式建筑靠拢。
这种住宅从大门起,轴线上排列门厅、杂房、门楼、大厅、正房。建筑之间用很小的院子相隔,两侧轴线排列花厅、房、卧室、花园等。
陈逸一身白袍,在十几个亲卫的护卫下,向头一进院落走去。陈逸神色并不好,看起来萎靡不振,明显是睡眠不足造成。睡眠上的不足并非代表陈逸沉浸于女色。自从接收这处城主府以后,除了替梅娘、兰娘接收了四个孤苦无依的小婢外,其他的林家妾婢放回的放回,赏赐的赏赐,剩下的则被送到医馆,充当护士侍候那些伤兵去了。
几个亲卫还想留下几个姿色偏上的林家妾婢侍候陈逸,也都被陈逸拒绝,分赏给有功的将士。至于那四个小婢,年龄大的不过十三四岁,小的不过十一二岁,陈逸自不会对他们下手。
造成陈逸睡眠不足的是雷长龙他们半夜鬼嚎。陈逸居住的是第三进院落,虽然与关押雷长龙他们的第一进大厅还隔着一处院落,可是受骗了的诸位峒主都是怨气甚重,又被锁在屋内,唯有辱骂林家或相互角力等比较消耗力气的方式,来发泄多余的精力。上至林思礼先人,下至林思礼子孙后代,还有他们家中的所有女性,都被这帮峒主问候一遍。
这帮峒主虽然腹中空空,可是骂人的力气倒是不小。不过到了后来,因为茶水供应不足,这些人的腔调都变了样,如同鬼嚎一般。
陈逸为招待这帮贵客,已经忙活了半夜,又听了半夜的狼嚎鬼叫,尤其是后半夜毫无规律可言的一声凄厉声传来,更是让陈逸听得一身鸡皮疙瘩,瞌睡劲儿全无,听到愈加专注起来。痛并快乐之下,一夜也就这样过去了。直熬得陈逸两眼圈发黑,小脸发白,活脱脱的一个大熊猫模样。
看了看陈逸那副死人脸,牛二几个亲卫相互看了一眼,掩不住偷笑。郎君到底是少年老成,心机深沉,明面上不爱女色,可这脸色任谁都可以看得出明显是纵欲过度造成的,可想起自己和黄鑫、陈昊几个把一帮挑出来的林家妾婢送给郎君挑选时,郎君那大义凛然的模样几乎把在场的人都折服。
哪知道郎君却是个闷骚型的,战事刚刚收局,郎君本性就展露无遗,不知把那几个小婢给折磨成什么样子了?只是郎君初离建康,没了王爷和王妃的约束,这样的事还好理解。不过若是这般长此下去那就不行了,郎君年纪尚小,如此还不把身子给掏空了。
陈逸揉了揉快成了兔儿眼的眼睛,又接连打了几个呵欠,感觉着背后一阵发麻,急忙转身看去,却见牛二几个正贼兮兮的看着自己,脸上忍俊不尽的坏笑明显写在脸上。
“牛二。”陈逸猛地停了下来,突然喊道。
“啊……郎君……”牛二啊了一声,当即定在原地,顾不得被后面亲卫撞的险些摔倒,怔了怔连忙说道:“郎君,不干小人的事,都是大成和李晨他们几个的事。”
“什么事啊?”陈逸拉长声调问道。
“没什么事。”牛二连忙答道。
见这个笨牛连个谎都不会撒,陈逸一脚飞去,牛队主连忙用屁股接住。
陈逸当即指着牛二鼻子问道:“你个笨蛋,没什么事你怎么说不关你的事?”
“哦,这个……啊,那个……”牛二期期艾艾说不出所以然。
“萧峰,你说。”陈逸一声厉喝,惊醒了正在角落里偷笑的某人。
“啊……”某人同样没有准备,愣了一下,转了转眼珠说道:“郎君,牛队主和小的们说,郎君昨夜定是……哦……大展神威。小人们不信,不过牛队主非逼小的们相信,小的们只得笑应了。”这家伙很快把屎盆子反扣在牛二身上了。
“你,你……”受到冤枉的某个家伙大怒,指着萧峰气的说不出话来。
这时一贯充当老实人角色的赵大成站了出来,诚恳的向陈逸劝道:“郎君,不管牛二说的是不是真的,郎君偶尔为之也可。不过千万要保重身子,切不可过度沉湎于女色呀!”
“你……你……”两根手指同时指着赵大成,陈某人更是恶狠狠地一脚踢到牛二的屁股上,把“罪魁祸首”直接跺倒在地。
“赵大成你给耶耶记住,牛二造谣生非,编排主子,罚二十鞭。这事结束了,立即执行。萧峰和李晨执鞭,由你监督。”
陈逸气急败坏刚宣布完,四人“啊”的一声呆立当场。
牛二苦瓜着脸大声忙呼:“郎君,小人冤枉啊!”
却不料陈逸头都没回,只传来一个冷冷的回答:“冤枉?看下雪了没?”
牛二抬头看天,刚抬起头来,一声炸雷骤然响起,豆大的雨点落了下来。
牛二连忙撑起油伞,紧追几步为陈逸遮住,腆着脸问道:“郎君,没下雪,下雨算不算?”
……
来到头一进院落,院落内静悄悄的,十几个兵士黑着眼圈,无精打采地站在廊檐下。一见陈逸走了过来,连忙打起精神,打开大门。
正厅内,鼾声大作,百余个峒主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睡得如同死猪一样,简直没有下脚的地方。看见他们,陈逸不由得气恼,吩咐道:“将他们都给耶耶抽醒了。娘的,昨夜那么大的精神劲儿,现在怎么都一个个焉巴了。”说罢,犹自不解气,朝着门口处的一个睡得呼噜呼噜响的峒主,恶狠狠地一脚踢去。
那个峒主一个激灵跳了起来,大骂道:“塞您母,哪个妖秀踢?”揉了揉眼,只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屁孩正笑吟吟地看着他。那峒主大怒,伸手就向腰部摸去。见这人想要动手,牛二一脚踢了过去,一下把他踢飞两三丈远,正砸在一个峒主身上,顺势撞醒了两三个峒主。
那几个峒主都是睡得正香,剧痛之下一骨碌爬了起来,就要和他算账。却不料门口处涌进来大批兵丁,将其他尚在熟睡的峒主一一打醒,而后把他们提溜到大厅两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