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粪坑之事,并非为了羞辱崔子元,或者因为萧寒有洁癖。
实在是灾民之中,很多人已经病倒了,他们的排泄物如果随意扩散,会传染更多的人。
不过好在这次疫病只是肠澼之症(痢疾),并非是凶猛的气疫(霍乱)。
否则没有抗生素的时代,萧寒第一件事就不是救济灾民而是准备跑路了。
因此多建立一些公厕,这在萧寒看来很有必要。
并且这些公厕在使用一段时间后,还要用石灰水消毒,掩埋,避免病原体扩散。
崔子元的事情,只是小事,真正对时局产生大影响的是另外几件大事。
一是皇帝称病,太后听政,国舅监国。
这位新皇似乎在下了罪己诏后便病倒了,在太医署医丞王唯一的诊断下,陛下气血攻心,忧思过重,积劳成疾,需要静养一周以上。
二是先帝忌日就在下月十日,慈恩寺的扩建工作却停止了,说是皇帝爱惜民力。
第三件事情就是水灾暂时控制住了,但是痢疾爆发似乎成了必然,灾民中大量人员死亡,朝廷官员人人自危。
而宰相府花园内,李世绩与崔浩成也在讨论局势变化。
“浩成啊,局势恐不妙,如今洪水才消停下来,大疫就要降临,朝廷诸公皆畏之如虎,就连太后、国舅、右相这些人,也有停建慈恩寺的意思。”
“唉,不停不行啊,今年赋税、徭役已经够重了,明年镇北军、定西军、安南军的抚顺工作还要进行,我大楚这局面看似平稳,实则危如累卵。”
轻呷一口茶水,李世绩又透露出一条隐秘消息:“我决定与太后、右相这一系暂时和解,你师弟徐敬中彻底坐实吏部侍郎职位”
“你的职位虽不会提升,但是这次救灾工作,全权交由你负责,定西军宇远擢升为大将军”
“还有就是天命府再次启用,王老狗这次假借给陛下治病的名义,再次进入朝廷视野,等这次救灾结束,萧寒那小子估计也要回归天命府。”
听到自己老师做的安排,崔浩成忐忑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对于自己师弟徐敬中改换门庭,他虽痛恨,但也没有办法,只好安慰老师道:“还是老师您英明,提前做好安排,您这两个女婿,可不一般。”
听到弟子的吹捧,李世绩有些哑然。
“你师弟之事不要在意,不出十年,国舅、右相一脉必倒,宇远那杀才,却是我看中的,你、我以及陛下之所能安坐朝堂,不是因为对手良善,而是大楚最精锐的定西军在我们手中。”
“至于萧寒那小子,纯粹是他自己凑上来的,一首静女,就把静姝那丫头迷得神魂颠倒。”
聊到诗词,崔浩成顿时来了兴趣,似乎为了哄自己老师开心,连自己儿子的糗事都拿了出来。
“老师,这小子最近又做出来一首粗俗不堪的童谣,真难想象一个有如此才情的人,为何经常说一些粗鄙的话,似乎他只是把诗词当成一种工具。”
“半夜三更,厕所没灯;国子监生,掉进茅坑。与屎抗争,差点牺牲;为了子元,开挖粪坑。”
“每每读到这首打油诗的时候,我都会为我那古板的儿子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