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海方丈此时又发话:“此次三十年期,得佛祖保佑,不至未遇有缘人。算来,前三十年吾等渡觉字辈四人上山乃福报深厚,亦是吾等师兄弟四人百年中才获四位有缘人,吾等师尊坐化之时为此遗恨终身。如此说来,三位师弟,而今觉字四人第一次下山便能渡人上山,且每人都渡得有缘人,吾等四人比之觉字四人乃是福缘浅薄之人了!”
三位首座遥想当初,方丈所言却是如此,都号佛祖保佑。
“甚为欣慰者,吾观觉因、觉慈、觉悲三人已是凝聚舍利,觉昹不日亦将凝聚,乃佛祖庇佑,观心寺之幸甚。觉因,汝可明了?”
觉因一震,道:“禀方丈大师,我还未明,还请方丈大师示下!”
慧海方丈道:“终将会明了,汝即刻下山去吧。”
觉因不再多言,叩拜完方丈转身下山而去。
慧海方丈又道:“觉悲、觉昹汝二人归山后多入藏经阁研习佛法及经要,多向汝等师尊请教,方能修行圆通。汝二人下去吧。”
觉悲、觉昹二人躬身称是,二人望向觉慈,放下不下,只见二人师尊挥手示意,当即无法,转身出殿而去。
慧海方丈此时道:“三位师弟留下,觉慈留下,其他人等下去吧。”
众人依法旨。此时,慧海方丈法眼如炬,透入觉慈心神,觉慈浑身颤抖不已,拜于地。道:“弟子罪孽深重,还请容弟子道来!”
院首慧行大师心中不忍,道:“觉慈,下山前我一一教诲,汝可还记得?此次下山,方丈师兄还言及应是汝机缘最厚,但心性坚毅不足,怕汝坠入险境,赐汝佛门至宝佛祖舍利。汝一一道来,若罪孽深重,吾亦不容汝!”
西院慧慎首座道:“觉慈,观心寺虽为出世佛家教派,但修行中却是佛门之首,自是法度森严,要不何以领袖群佛门?汝一一道来,自有法度不偏不倚。”
觉悲道:“方丈大师、师父、慧慎大师、慧明大师,四位待我恩重如山,弟子自知难以报答万一。此次弟子下山,于四人中实属机缘最为深厚。得之因情,使之亦是为情……”当下,觉悲把下山在迗燹洲所历之事道来,众多之事只有《无上菩提》留于爱子没有言及。
四位大师俱都修为至深,年岁俱是上百之人,今听闻觉慈所言之后,内心激荡,实乃事太过重大。四人思忖良久,慧行大师对方丈道:“方丈师兄,可曾闻圣灵宫一说?”
慧海方丈面色平静,对慧行大师道:“师弟,吾等师尊虽不是一人,但观心寺历代传承皆是一样,吾等四人合掌全寺,历代亦是如此;吾等情同手足,历代亦是如此。此乃观心寺久立修行门派于不败之要,内里不乱,任它风雨飘摇。师弟不知圣灵宫,吾亦不曾闻师尊言及。”
慧行大师道:“方丈师兄所言甚是。”
慧明大师皱眉道:“三位师兄,觉慈是吾等看着长大,不致有二心,觉慈所言事关重大,当好生商榷一番。至于觉慈此行所犯戒律,确属罪孽深重,但觉慈所行所为若处理得当,是为好事。”
觉慈此时道:“四位大师,我此行所获之事物留于桃源谷,当时却是深思过:其一,冰噬锁链乃是神器,当过于邪恶,不便于留在观心寺;其二,圣灵宫及毒门鬼门功法法器亦是不容于观心寺,而迗燹洲却便于修炼;其三,桃源谷还不为人所知,谷内修行之良才却是甚多,隐忍三十年便是一方大门派。”
慧慎大师望着觉慈,道:“觉慈,汝之所言不为虚,但汝私心亦重,便是为了汝之孽子吧。”
觉慈听完,浑身颤抖,心如死灰,道:“慧慎师叔,觉慈却有此私心。此乃我之罪孽,甘愿赴死!”
此时,慧海方丈问慧行大师,道:“慧慎师弟,可知六道?”
慧慎大师听慧海方丈如此问,当即知其意,道:“方丈师兄,师弟当然知六道轮回。六道即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亦称为六趣。方丈师兄意思应是指其中阿修罗道,其拥有天人福报,但其心已被贪欲吞噬,福报渐失,累积的善根亦被贪欲侵蚀,起各种不善念,造无数恶业,地狱是为未来去处。”
慧海方丈点头,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慧慎师弟佛法研习精要,吾不如也。圣灵宫功法如此厉害,桃源谷之人天资不凡,为何终将覆灭,遗世残存?究其缘由,实乃贪欲过甚,终将自身吞噬。吾观心寺历几千年而不衰,乃禀天道正义而居之,不敢沾丝毫邪恶,尘心勤扫。不敢忘却历代圣僧之教谕,常悔过自身,常居安思危。阖寺僧众精读佛经要典,不念邪祟,不起异心,始终抱残守阙。常能念及天下参生,心怀慈悲,不敢施一恶,修身斩恶。如此方能历久不衰,如此方能屹立不倒!”
三位大师听闻方丈教谕,心中皆是认同。观心寺之历代鼎立,岂是行邪魔外道之举,又岂是剑走偏锋之措施?实乃方丈所言煌煌正道也。
觉慈此时才有所悟,当下痛哭,声泪俱下,伏于方丈前,哽咽道:“弟子贪欲炽盛,利令智昏,不修己身。犯色戒,遗失观心寺佛祖舍利,贪恋他派功法,妄想拾他人之惠,更加罪恶者使心灵淳朴人修行邪道功法,将来危害天下。”
慧海方丈面色疾苦,道:“痴儿,吾观汝还有未尽之言,说吧!”
此时觉慈闻方丈所言,知事不可为,心下倒是坦荡解脱,道:“我已将《无上菩提》传与我儿……”
慧行院首怒极喝道:“孽徒,你可是要陷观心寺入万劫不复之地?还不将桃源谷所在地说将出来?尚且有一线生机!”
觉慈跪立,面显决然之色,道:“大错已造就,不可挽回!弟子甘愿赴死入地狱!”
众人怒极,见觉慈以死相拒,不知如何施为,看向慧海方丈。
慧海方丈叹息一声,一掌拍在觉慈顶门上,觉慈萎靡在地,却是神形俱灭,烟消云散。慧行院首此时犹如老了几十岁,心中悲愤,运功一拍觉慈后脑,将其舍利收归怀中,步履蹒跚出殿而去。
慧海方丈看向慧慎大师,道:“师弟,还要有劳你南方一行。”
慧慎大师道:“遵师兄法旨!”出殿而去。
慧海方丈望着慧明大师道:“师弟,觉慈尸身还请妥为处置。”
慧明大师道:“师兄请放心,师弟知道该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