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崴了用得着那么多人来探望?明姝也不戳破,只道:“我那儿有一个极好用的止痛方子,是以前祖母给我用的,晚些我回去叫人抓了药送来。你叫大夫看看,若是吃得,便吃着,往后我继续给你抓。”
李修道:“多谢。”
明姝竟然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两人大眼瞪小眼地坐了会,小厮的茶上上来了,明姝垂首喝茶,气氛才好了些。
“表兄采出众,少年才俊。立足京城,原本就容易招人嫉恨,表兄往后还是要小心些的好。”明姝笑了笑,“多谢表兄。”
李修张了张口,却又没说话。
明姝坐在离他不远处,格子窗照进来毛毛的光彩,使得明姝整个人光彩照人。她微微垂着头,睫毛长而密,眼眸含蓄而黑,像是一张笔画似的清简含蓄。
美则美矣,他却觉得像是少了什么似的。
“表妹,你去接我那日穿的衫子颜色正好。如今怎么净爱这些素净沉稳的颜色?”他张口道。
他记得那时候小姑娘穿了件粉色衫子,空荡荡的衣衫衬得她小巧可人,有兔子偷萝卜的子母扣。被春日里明媚的阳光照上去,亮得摄人。
明姝笑了笑,道:“今日三姐姐嫁人,我总要衬一衬她。”
其实再怎么素净也是别人衬她。
明姝现在已经开始长开了,眉眼和缓内敛中带灵气,五官精巧而无媚气,一眼看去山清水旷,又像是蒙了层烟雨,美得飘渺干净。
虽然这样想着,李修还是道:“是我疏忽。”
可看着这样的明姝,他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到底少了什么,他也说不清道不明。
“我那儿有冰镇着的杨梅、樱桃、荔枝。全是顶新鲜的,从岭南运过来,我回去拿些叫丫鬟给表哥送来。”明姝笑着道。
李修皱了皱眉,道:“父亲未曾送这些过来……”
以前李嘉柏时常让商队给明姝送各种时鲜水果,还有小玩意,其实一半都是李修示意的。
明姝道:“是我五哥托人给我买的。”说起顾华礼,明姝也忍不住翘着眉眼笑了笑,“五哥总是爱给我买这些吃的小东西。”
李修一时没说话。
“我竟没想到你这样爱吃的。”他哑然失笑,他总以为明姝心思灵巧,工诗善,总会更爱些蹊跷物件。
明姝也笑起来了,道:“这世上有趣的东西实在多。我虽然喜欢,却也觉得冷冰冰的,可还是一些吃食最实在,一碗下肚,半天温饱。”
说起来,她最惨的时候,日日都是吃不饱的。
林家的厨子下人全都整她,吃的全是坏的粗糙的东西。从前在顾家读的诗啊词啊,全成了空话。
“你五哥倒是了解你。”李修笑道。
明姝一愣,也笑起来。某种程度上,顾华礼和她很像,都是心思细腻不敢傍依旁人的人。
“我没有亲兄长,除了祖母,就是五哥最亲近了。说起来,我若是有亲兄长,也未必有他好。”明姝笑道。
李修忽然觉得,令令不是缺了什么。而是性格太过于极端,只对喜欢的人提得起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