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心前脚才见过苏清禾,后脚却又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她回到住处的时候,添香和似锦还没睡。未心一踏进房间,便立刻吸引了她们的目光。她只瞧了一眼,便默默走到床边,背对着添香和衣睡下了。
面对似锦,未心还装得过去。但添香那既担忧又委屈的眼神,未心实在是无法面对,她索性将这别扭进行到底。好不容易有机会接近杨妈妈,绝不能在此时功亏一篑。不然她这苦肉计不是白演了,巴掌也白挨了!
咬咬牙,未心狠下心,闭上了眼睛。
隔日清晨,一切如常。
除了病恹恹的添香,还有肿着脸的未心。
“本以为一觉醒了就没事了的……”未心捂着脸,来到柴房取扫帚。才踏过门槛,她一眼就发现了扫帚旁,放着的小瓷瓶。“咦?这是……”未心将瓶子捡起来,拿在手里查看。这是个极普通的瓷瓶,未心却觉得十分眼熟,可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未心胆子大,打开瓷瓶,放到了鼻子前。“这味道是!”未心记得这味道,她猛地抬眼看向四周,可柴房里除了她,再没旁人。
“不会真的是他吧……”未心想着那个人,感觉头皮发麻。
“未心,你愣着干嘛呢!”
似锦的脑袋突然出现在柴房门口,未心看着她,赶忙把药瓶藏入了袖里。
“似锦,是你呀。”未心拿着扫帚走出来,她扯了扯僵硬的嘴角,露出了个十分勉强的笑容。
她和似锦并肩往外走。似锦看着没什么精神的未心,很是热络关切。“未心,你和添香……是不是吵架了?”
“我们……”未心目光躲闪,支吾了一句。“我们没有吵架,只是她最近比较忙,我们没机会说话而已。”
未心显然说的不是实话,但似锦也是破天荒的没有追问。
“你若有什么心事,尽可以来找我。可千万别一个人不开心呀!”安慰了未心一句,似锦就转身离开了。
未心看了眼她的背影,扭头朝着门口走去。
就这样风平浪静的过了两日。在未心忐忑的等待中,杨妈妈终于来了。
“未心,你和添香很熟,是吗?”杨妈妈和未心站在月亮门前,她们看起来,好像只是在闲聊。只有未心知道,她现在是有多紧张。“算是吧。我和添香在别庄的时候就认识了。”未心回答得小心翼翼,她是真不知道杨妈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嗯。”杨妈妈点点头。“既然相熟,那还是要好好相处的,免得生分了……就不好了。”未心抬眼,不明就里的看着杨妈妈。“我要你做的,就是多从添香那了解一些小姐的生活起居,然后……报知于我。”杨妈妈边说边扭过头,未心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直视着苏清禾住的主屋。“要事无巨细。”
杨妈妈在监视苏清禾?
“杨妈妈,你打探这些做什么?”未心小声嘟囔了一句。
杨妈妈当场就恼了,她虎着脸瞪着未心。“这是你该问的吗!”
“是奴婢失言。”未心缩了缩脖子,眼波流转。
不,不是杨妈妈。可那又会是谁呢……
“未心,你最好明白自己的处境。那枚玉蝉可还在我这儿呢!”杨妈妈不耐烦的皱眉,冷言警告着未心,后者只是低着头,诺诺的应了声是。“行了,你继续干活吧。”杨妈妈撂下句话,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目送杨妈妈离开,未心顿时有些恍惚。她就这样三言两语的成了杨妈妈的眼线?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她终是可以光明正大的去找添香了。
“所以,杨妈妈在监视小姐???”添香听得兴起,她嫌弃的撇了撇嘴角,又抓了一把瓜子。
午后,未心和添香坐在旧房外的石桌旁,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聊着早上未心的遭遇。这情形像极了在别庄的日子。
“应该另有其人吧。”未心的态度很是无所谓,好像之前那些紧张胆怯都不是她的。“正好你回去问问小姐,看我要如何回复杨妈妈。”
“嗯。”添香点点头,然后忽的叹了口气。“哎,这侯府还真是暗潮汹涌,还是在别庄好呀。”
“怎么,你后悔来了?”未心嗑着瓜子,一幅看好戏的样子。添香杵着脸,噘着嘴犹豫着。“嗯……我也不知道。那你后悔吗?”未心抓着瓜子,愣了一下。“我……我也说不好。最开始,我以为是我转运了,但现在看来……一切都不简单。”
未心难得认真,添香也紧抿着嘴角。一时间,两人不再嬉闹,气氛变得有些沉重。
“未心……”添香凑到未心身边,抓住了她的手,眼神认真得不能再认真了。直瞧着未心屏住呼吸。“嗯?”
“我瞧你的脸……”添香惊奇的睁大了双眼。“好像不肿了呢!”
“什么?!”未心瞬间觉得脑海变得一片空白。
“你抹了什么灵丹妙药呀!”添香边说边大胆的伸出手,冲着未心的脸颊摸过去。看着她伸过来的爪子,未心猛地回神,恼得用力拍掉了她的手。“别乱摸!摸坏了怎么办!”
“不摸就不摸,小气鬼!”添香嘟囔了一句,悻悻的收回手。
说到自己的脸,未心忽然想起一个人。可她也只是想想,并没有说什么。
未心这边嬉闹如常,杨妈妈却是被苏清禾唤了去,满肚子疑惑。
苏清禾笑眯眯的坐于上座,她明亮的眼眸,直看得妈妈心里发慌。虽然说不大清楚,但这位三小姐确实跟以前有些不同了。杨妈妈卖力的扯着嘴角,忽略了心底闪过的那丝不安。
“杨妈妈,这望暮居的房,一直都是您在管着的,是吗?”看着杨妈妈被晾得差不多了,苏清禾才动了动嘴角。杨妈妈听了,只是顿了一下。“是是,这望暮居的里里外外一直都是奴婢在管着的,当然也包括房。”杨妈妈眼珠一转。“好端端的,小姐怎么会问起这个?”
杨妈妈不知道苏清禾在打什么算盘,但提到房,她也不由得紧张了一下。
“母亲生辰已近,我寻思着从房里,娘亲的陪嫁中选件东西送过去。”
苏清禾如此坦然,杨妈妈暗暗松了口气。
“原来是为这呀!小姐早说嘛。不如就按往年一样,由奴婢选个合适的物件,再让丫环们送去,不就好了吗!何必兴师动众呢!”
仅仅三言两语,杨妈妈替苏清禾便将事情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