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住不起客栈的寒门学子,便客居寺庙,混得一方遮风挡雨的地方攻读诗。
她想了想,还是直接问道:“五哥近来可是囊中羞涩?”又赶紧道:“出门在外,银钱确实不经花得很。”
顾华礼失笑,他哪里至于被她看出来缺钱就难堪。但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板起脸,怕他难堪而老气横秋地说什么钱不经花,倒是很有趣。
她还知道几钱一斗米似的。
“住在这里僻静。”
当然,他也是真的身无分了。
明姝看着他身上的粗布直裰,再想起被自己扯断的丝绦,觉得心里怪难受的。
当即解下自己裙衫上系着的宫绦,双手递给他,“等会出去肯定有人。”
她还装作懵懂地眨了眨眼。
顾华礼垂眼沉默了一瞬,伸手接过,将上头的羊脂玉蝴蝶佩取了下来,这才系在了腰间。
明姝松了口气,她面对顾华礼时,总会因为前世的记忆而紧张。
她赶紧转身继续往前走,眨眼和他拉开距离。
顾华礼握着蝴蝶佩的手微顿,只好自己暂且放进袖口里。
……
不多时,明姝便回到先前的禅房处。之前没了影子的丫鬟正急得团团转,一见明姝,终于松了口气。
顾华礼不便暴露身份,没有露面。
那丫鬟一见明姝,急道:“我才去禀告公主,一回来便没见着娘子,是婢子的过错,娘子……”
明姝略微压了压眼睫,只淡笑道:“无妨,你原也不曾料到我中途会醒。”
丫鬟着急的神情在脸上僵了刹那,随即继续低眉道:“多谢娘子不计较。”
“你叫什么?”
丫鬟低下脸,轻声道:“婢子玉檀。”
明姝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才道:“那你可禀告殿下了,殿下如何说的?”
“殿下正与沈贵人吃茶,请小娘子先行回去,改日再聚。”
明姝略微点了点头,神色波澜不惊。
马车直往平西侯府,才入院子,便觉得今日有些乱糟糟的。
明姝换了软轿,直往祖母那去了。院子里却静悄悄,明姝瞧了瞧守在门外的春兰,使了个眼神。
春兰会意,轻手轻脚地走来,低声在明姝耳边道:“老夫人在问二太太的话呢。”
明姝想了想,道:“多久了?我想看看祖母再回去。”
春兰为难的厉害,道:“这都快一个时辰了,七娘子不妨先回去,晚些老夫人得闲了,我再叫小丫鬟去叫您一声?”
这样也可,明姝正欲点头,便听见门板咯吱一声,原来是里头话问完了。
便见林氏眼眶红红的推开门,垂着头,遮遮掩掩地走出来。
明姝躲闪不及,一头被林氏撞见,两下里尴尬至极。
“令令倒是孝顺,这晨昏定省回回来得勤快!”阴阳怪气的。
明姝不便在此时和她计较,只神色冷淡道:“孝悌长辈,晚辈皆当如此。”
林氏才和老夫人顶嘴,明姝便这么一句话堵过来,气得林氏险些昏过去,指着明姝的鼻子,半天没憋出一个字。
春兰赶紧给林氏顺气,劝道:“二太太身子不好,回去歇歇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