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表哥嫌不嫌弃她,她早就不在乎了。
因为在秦妙言的心里,那个青梅竹马,曾为她掏心掏肝的表哥,早就死在了五年前。
在秦家,除了大姐姐和茯苓,没有一个人真心对她好。
可大姐姐毕竟已嫁做人妇,不能时常护她。
大伯和二伯无感,大伯娘不喜。
二伯娘虎视眈眈她的嫁妆,外祖母更是因为阿娘与阿爹的私奔之事和外祖父对她的疼爱厌恶至极。
秦蕙言和秦韵言一个莽撞心活,一个面柔心黑,皆是巴不得看着她死……
这么一想,她似乎身处群狼环伺之中。
秦妙言坐在梳妆镜前,捡起奁中一把牛角梳,慢慢滑过指间略有些干涩的青丝,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那边只好,先下手为强了。
…………
大太太刚回到居处,便见一个小小的身影似旋风般朝自己飞了过来。
“儿怎的回来了?”她一时惊喜,一时也有些意外,她疑惑的看向自己的配房孙妈妈。
孙妈妈道:“琪哥儿近来总是小病不断,昨个儿夜里,全身急着起了疹子,照顾不暇,这才将哥儿提前送回来了。”
琪哥儿,说的正是敬言的儿子,为今三岁。
大太太摸着儿子白胖胖的脸蛋儿,语气担忧:“又生病了?可有请苏大夫去看看?”
“请了,请了,”孙妈妈忙不迭说:“老奴走的时候,苏大夫正上门,估计也不是什么大事,兴许待会儿大姑娘就打发人来说了。”
两盏茶后,果然有小厮上门,说是苏大夫看过病了,吃了贴药,疹子和烧都退了,如今已经无大碍了,大太太这才放心。
“大姑娘还说,二姑娘回来的事她已经知道了,这几日就回家来二姑娘。”孙妈妈继续道。
“琪哥儿都病成那样了,她不在家里伺候琪哥儿,跑回家里来作甚?”看到自己闺女对秦妙言这般关心,大太太心里不甚舒服。
“二姐姐回来了呀?”哥儿拉着母亲的手,笑着问。
秦妙言离家的时候他尚且年幼,只隐约记得这个二姐姐十分温柔,生的也极美貌,印象并不差。
大太太斜了眼自家儿子。怎么她的孩子,一个个都跟她对着干?
哥儿被大太太盯得有些怯怯,他抓抓自己的头,飞快的转移了一个话题,“阿娘,阿姐回来的时候要我捎了两筐蜜桔,说是要分下去给二伯二伯娘、祖母和几个姐姐尝尝!”
香烟缭绕的室内,一个正掐着檀木佛珠的老妇被身边的丫头扶了起来。
“老太太,这是大姑娘特地要哥儿捎回来的,我们太太要婢子拿过来给您尝尝。”秀禾笑着一招呼,圆桌上立刻多了一个攒盒。
“嗯。”秦老太太拖着长音应声,声音极其慵懒,她睨了眼秀禾,又懒懒的垂下眼帘,“哥儿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说多住几日的吗?”
“是琪哥儿昨夜起急疹子了。”秀禾解释道。
“什么?!”秦老太太倏的拔高声音,一叠连声问道:“去回春堂找大夫了没,大夫怎么说的?现在如何了,可有打发人来说?”
秀禾轻声道:“老夫人放心,苏大夫去看的,他说无事呢。”
秦老太太这才放下心来,扶着胸口念了句佛,再睁开眼时,面色恢复如常。
“二姑娘回来了?”末了,她问道。
“回来了,”秀禾笑着指了指门外,“这些蜜桔,待会儿正是要去二姑娘的漱玉斋。”
秦老太太嗤笑了声,待秀禾离去,她对着一边的老仆萧妈妈说道:“你说说,这丫头是怎么着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