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出照兮,佼人燎兮。
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外头渐渐马蹄声慢慢轻下来,勒马似的一声长鸣,便有什么东西砸在墙头瓦片上。
明姝望过去,霎时睁大了眼。
少年人玄甲绛袍,墨色玄狐皮斗篷从身后泄下,月光下容貌清朗,一双好看的墨色眸子一动不动地瞧着她。
他高高坐在墙头上,弯起了一只修长有力的腿,另一只手按着腰间宝剑。分明锋芒毕露似的一个人,看她的神色却懒洋洋的。
像是有点倦怠,浑身风尘,宿露未消。
明姝眨了眨眼,看人还在,“子章哥哥?”
刘秉仔仔细细打量了明姝一会,嫌弃似的皱眉道:“你的脸是怎么回事?”顿了顿,“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鬼样子?”
鬼样子的明姝:“……”
明姝斟酌了会,道:“病了。”
刘秉挑了挑眉,一松手跳下来,便迈开修长笔直的长腿大步走来,停在了明姝面前三步的阶前。
他弯下腰,不眨眼地打量完明姝脸上的斑点,“风疹?”话音一落,他便道:“不是风疹。”
明姝也觉得自己不是风疹,晃了晃道:“我也觉得不是风疹……”
刘秉已经解下自己的斗篷,面无表情地兜脸把明姝裹住了,“风疹不能见风。”
明姝尝试着反驳道:“这不像风疹。”
“以防万一。”
总觉得刘秉变了些,明姝想。他从前是散漫骄衿的性子,可也最是雅,如今总有些骇人的凌厉气势。
“进去。”
明姝一点也不想进去,与此同时,她一点也不怕吹了风长麻子。容貌于有些女子,是锦上添花,于她这样的人,却是累赘的成分居多。
若是上辈子没有这张脸,她也不会被那么多人针对诋毁。
“我不进去。”明姝把斗篷扯下来,递给刘子章,“你怎么回来了?还有,这斗篷给别人看见了,免不了有麻烦。”
刘秉嗤地笑出来,“你和嬿嬿一样的年纪,有什么可避讳的?”他一笑,眸子清亮得摄人,意气风发至极。
刘家武将世家,就算刘秉自幼从,也比寻常读人豪爽大方多了。
明姝撑脸看刘秉,问道:“子章哥哥不是一心从么?明年秋的乡试,你可要参加?如今一身戎装,叫我很是好奇。”
上辈子她两耳不闻窗外事,只晓得刘秉去了西北,在刘伯父出事之后,便逐渐扬名成铁血将军。
中间种种,她从来不知。
刘秉沉默了一会,揉了揉明姝的头发。他原本就身量修长,明姝更是坐着看他,只觉得一起玩乐的少年已经彻底长大了。
“去了边关,才晓得若一味靠口舌,支不起大齐一片天。”他顿了顿,明亮的眸子黯淡黑沉起来,“妇孺老弱,总要操戈才能好好地被保护起来。”
明姝觉得,他翻墙来看自己,其实是在担心和想念被送走的嬿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