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平时的早自修六点五十开始,时长四十五分钟。
临考在即,教室里传出朗朗的读声。
昨晚尤东寻给她押题,说这次摸底考有过一半的几率是考初中的知识。
余夏皱着眉细细琢磨,觉得言之有理。
第一门是语,她唯一要保证的是古诗词不要掉分。
双手捂住耳朵,垂着脑袋闭上眼嘴里碎碎念地背着,时不时地卡带一下,余夏就悄咪咪地睁开一条缝,偷瞄一眼。
“《武陵春》,李清照。”
“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过了没一会儿,旁边有了动静。
现在是七点零五分,迟到将近十五分钟的尤东寻三人懒懒散散地赶到教室。三人都还犯着困打着哈欠,萎靡地像是下一秒就能砰地一声倒头就睡一样。
大概是没睡醒闹脾气,尤东寻拉开椅子时搞出的声音特别大。
……让人不注意都难,前排的有几个回头望了一眼,满脸莫名其妙,视线停了几秒后,又转回去拔高嗓门朗读起来。
余夏则把耳朵捂地更紧,继续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
尤东寻一只手撑在椅背上,另一只手则插在兜里,侧着脸居高临下地睨着她,眼底的黑眼圈不算太严重,被密长的睫毛半掩着也是相得益彰。
微微撇了撇嘴,轻声地“啧”了一下。
捂耳朵又稍稍往里偏了偏的动作真的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喂。”他拿在她眼前晃了晃,“你几点到班里的?”
关于高一(8)班,现在五中论坛上有的话题是:全校前五个亮灯的班级之一。
早上五点多一点就有人在了,勤奋指数直逼高三的学生。
能干出这事儿,光用脚趾头想想,尤东寻就能想到是谁了。
他坐了下来,恰好余夏的注意力从课本里转移出来,她转过脸,与他平视。
静默几秒后,她平静地回答:“五点。”
果然如此……
尤东寻听到她的回答后怔了下,随即笑了下,“怪不得你少年老成,要睡够八小时啊。”
余夏其实并没有少年老成,只是她呆地严肃了些,太一本正经的情况下反而像个小大人。
“睡够了。”
晚上十点多睡,到凌晨五点,快够七个小时,也与八小时差不多。
“………”
尤东寻蹙了蹙眉,深度怀疑余夏小学算术也不过关,不过倒也没有再继续说什么。
只往她那个方向稍稍扬起下巴,挑眉示意她可以继续看了。
余夏接收讯号,心领神会。
于是,在八班的第四排的最后一座上,有着的画面是――
同桌两人,一个恨不得把本上的东西一股脑儿地全都塞进自己的脑子里;另一个则困顿无比,整张脸埋进臂弯里睡得不亦悦乎,只留下一小撮卷毛对着外面。
………
二十分钟后,教室开始躁动。
八点开考,整理整理考试必带的物件就能提前过去了。
透明的笔袋里装着黑色水笔、笔芯、2B铅笔等,该拿的都拿了,余夏拿在手上反复瞧了两遍,才安下心来。
尤东寻还在没心没肺地睡着。
好像天塌下来都不是事似的。
盯了一会儿,余夏皱了皱好看的眉头,有点不赞同这种颓靡。
莫名想起十分钟前看过的《伤仲永》,她突然有点怕,这县第一的名号也不应该被这么糟蹋啊。
***
尤东寻是被余夏的手指给戳醒的。
抬起头时额头上还留着一条红印子,他敛下不好的情绪,表情冷淡。
早上起的稍微晚了些,踏出寝室楼的时候被值周老师抓了个正着。站在国旗底下接受思想教育足足十分钟,最后连早饭也没来得及去买。
这会儿他正饿着,更不爽了。
偏偏余夏又用一副慈母般的目光望着他,让他都不知道要怎么开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