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汀大陆·魔窟
螭夷正在洞中打坐,数道黑气在他周身缭绕,南枭站在他跟前不远处。过了片刻,螭夷运了运气,睁眼看向南枭:“银翮失踪之事,可有头绪?”
银翮两次出逃,螭夷虽然生气,但想到上次重伤了她,心中也有一丝揪心。毕竟她体内的封印出不得半点差池,如今下落不明实在叫人心中难安。于是比起生气,螭夷这次倒是真的担心起了银翮。
南枭回道:“方才八大城主纷纷来报……暂无线索。”
螭夷眯起眼睛:“你当真毫不知情?”
南枭洞洞属属:“孩儿不敢欺瞒父君。”
螭夷又冷冷地看他一眼,站起身来回走了几步,忽然想到了什么,又走到了南枭跟前:“那日宴席之上,你可曾留意天界那两位圣子是否全程在场?”
南枭眼中掠过一丝惊异:“宴席那日,孩儿在席间待的时间不长,不过……那日银儿不见之后,有一队在城中搜索的魔兵上报,在一间客栈中遇见了月神殿下,说是偶感不适,正在休整。那领队不敢冒犯,只在门外望了两眼,并没有看见银儿……”
螭夷有些玩味地冷笑一声:“偶感不适?”他又思索片刻,下令道,“你潜去天都查一查这月神,带走银翮之人法力高强,这位月神,十分可疑。”
南枭心中存疑——千年来天魔两界交往不多,银儿更是与那月神素未谋面,怎么可能帮着银翮干出这么离谱的事?
但螭夷的命令,他又怎能违抗,点头应下之后,他从魔窟出来,化作一团黑雾,向天都方向而去。
无极天都·九霄
南枭一路来到天宫门外,有一队天兵把守在宫门口,南枭探了探,察觉到整座天宫都被笼罩在一层坚实的结界之中,以他的术法,要进去不难,但若要悄无声息,恐怕就做不到了。
南枭不敢贸然行动,又掩藏在天宫附近等了许久,见那一队天兵不曾松懈过半分,想从宫门溜进去怕是不可能了。他绕到一处无人的宫墙外,硬着头皮穿过了结界,又化作黑雾的南枭飞速地在天宫内穿梭,好在这会儿正是入寝的时辰,宫内无人,于是顺顺利利地,他便找到了月旎宫的所在。
此时月旎宫没有一点动静,南枭正想潜进去,却被一道宏伟的禁制弹飞,不仅摔出去数丈,连化雾的术法都被震没了。他晃晃脑袋,回了回神。
南枭闯入天宫不多久,焰白便现身在宫门外,他左右查看了一眼,对在宫门外站岗的天兵问道:“方才结界异动,你们可见到什么可疑之人?”
两名天兵摇摇头。
该不会是魔界之人吧?——焰白心中放心不下,差了其中一名天兵领一队人马去天宫外巡视,自己动身去了月旎宫。他刚到宫门口,便看见一个黑影倒在地上:“什么人擅闯天宫!”
南枭惊慌地爬了起来,他不愿纠缠,正欲催动术法先走为上。焰白见黑影要逃,一边向前踏出一步,右手在空中虚抓一把,金光万丈的虬灵剑已然抓在了手上。南枭遁走的术法来不及施完,眼看着虬灵剑已经刺到了近前,只好放弃施法,先闪过了这一剑。
南枭触及禁制的时候,夙川就惊醒过来,听到外面的动静,银翮也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夙川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你在殿内待着,我去看看。”
银翮连忙点了点头,听到外面分明是打斗的声音,她也不禁紧张了起来。
夙川出来的时候,南枭已经和焰白缠斗到了一起,焰白手中的虬灵剑威力无比,此时明显占了上风。夙川刚准备上前制敌,定睛一看那黑影却很是面熟,回忆了片刻便想起来,这不正是魔界皇子南枭吗?这南枭虽说是银翮的哥哥,但怎么说也是魔君的人,立场不明,夙川当即并不打算交底。
不过南枭是银翮关心之人,自然也没有再让焰白继续打下去的道理。夙川这边走出禁制,拦住了仍在出招的焰白:“兄长且慢。”
听到夙川的声音,焰白停下手来,南枭也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
夙川走过去,施了个半礼:“不知皇子殿下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听了夙川这话,焰白这才认出南枭,当下把手中的虬灵剑又收了起来:“夜色浓重,未曾认出皇子殿下,多有冒犯。”
见自己被认了出来,南枭缓了口气,回了个半礼:“战神殿下言重了——家妹不知所踪,父君下令搜索三界。本不想惊扰天宫,南枭才潜了进来,谁想还是惊扰了两位殿下,实乃南枭——冒犯了。”
夙川正打算随便扯两句打发他走,谁曾想殿内的银翮听到了南枭的声音,她本就牵挂南枭与雾姬牵挂得紧,听到南枭就在殿外哪里还忍得住?当下喜出望外地跑了出来:“哥哥!”
南枭见到银翮,难以置信之下先是露出喜色,转脸又审视般地看了一旁无比尴尬的两位上神一眼。他也没有开口责问,冷哼了一声便朝银翮走去,没走两步,又被那道禁制挡在了外面。夙川与焰白对视一眼,跟了上去,夙川伸手在南枭面前开出一道门洞大小的豁口,向内做了个请的手势:“皇子殿下里面说话。”
南枭看都没有看他一眼,穿过豁口进了月旎宫。
一行人来到正殿,银翮围着南枭转了两圈,检查来检查去:“父君没有罚你吧?”
南枭把围着自己团团转的银翮摁在跟前:“没有,父君这回只是下令寻你,并没有动怒。”他见银翮身上的伤势已经好了大半,脸上掠过一丝惊异,随即略带敌意地瞥了站在一旁的焰白与夙川一眼,开口时却仍有礼有节:“想来二位殿下也是银儿的友人,这两日有劳二位殿下了,如今我既已寻得家妹,断没有再劳烦天宫照顾银儿的道理。”南枭草草地行了礼,“告辞。”
说着,他拉起银翮便要走。夙川一把抓住银翮,一使巧力,把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南枭见状,难掩怒意:“月神殿下这是何意?”
夙川露出一股上神威严:“上回公主殿下回宫之后里里外外添了一身的伤,这次若随皇子殿下回去,皇子殿下准备再让她伤至如何?”
南枭亦拿出了自己的气势:“不劳月神殿下费心,我自会护银儿周全。银儿尚有亲事在身,月神殿下擅自将银儿带到这天都来,若落人口实,毁的是银儿的名节,还请月神殿下自重。”
银翮见两人针锋相对的样子,插到两人中间,把已经快碰上鼻子的南枭和夙川又分了开来:“都是自己人,你俩这是闹什么?”她又挡在夙川跟前,委屈吧啦地问南枭,“哥哥可是抓我回去与弼黎成婚的?”
南枭又瞪了夙川一眼,才对银翮解释道:“非也……虽然父君这次并未动怒,但大婚一事也仍未作罢……若你回去,万一又和父君顶撞起来,难免又得遭罪。母上嘱咐我,如果找到你,就带你找一处避世之所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