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扫多日阴雨,今日倒是难得放晴,迎着暖阳,偶有细风拂面,也不觉冻骨头。
秦之瑶正纳闷秦玉去何处了,一回头便见秦玉从假山那头走来,那处没什么景色,几乎没人过去。
秦玉走得极慢,一步拆成两步,甚至这步子迈得还有些煎熬,她头一次如此想回她那个小破院去。
“原来姐姐在这。”秦之瑶迈着莲花小碎步走到秦玉面前,亲昵地挽上秦玉的手,仍旧笑得甜,“以往赴宴都只我一人,也没个伴,以后有姐姐与我作伴了,真好。”
“我与你应是不熟。”秦玉不着痕迹地抽回自己的手,并未同她做戏。
秦之瑶暗恼,却没有表现出来,只用那娇滴滴的声音埋怨道:“父亲常与我说,一家和睦便是家里最大的福气,姐姐虽不是父亲亲生,但名义上与我一样,都是父亲的女儿,姐妹之间,怎好如此疏离?”
“哦?可惜父亲未曾与我说过,我竟不知。”秦玉说完,低头笑了声。
秦之瑶以为秦玉是在笑自己,心头更恼了,干脆不再弯弯绕绕,收了脸上的笑,朝秦玉问:“母亲可是有意让你与傅二公子定亲?”
又是这个傅二公子……
戏话本里只道红颜祸水,依秦玉看,这俊逸的男子也能挑起多番事端。
“你若想知道,何不自己去问母亲。”秦玉撂下话,不顾秦之瑶那快要冒出火的眼睛,径自朝前走去。
秦之瑶自小被娇惯着,何曾被人这样慢待,只是此处人多,她还不得不装成没事儿人一般。
秦玉没走两步,又被人拦下,拦她的人正是方才被傅璟拒了心意的王玲。
“见过县主。”秦玉行了礼,正要离开。
“你就是秦国公前些年养在外头的女儿?”王玲说话毫不避讳,声量也大,像是摸准了秦玉身后无人撑腰。
早在席间,就有女眷派人去打探了秦玉的身份,一会儿功夫,已经传开了,听闻是国公府里头的一个仆从说的,说秦玉这个养女在秦国公府里并不受重视,尤其是秦国公夫人李璇,对秦玉极为疏远,所以才有了传闻,都传秦玉是秦国公在外风流留下的种,一直养在外头,去年病了才以养女的名头接回府里,所以李璇不待见她。
传着传着,没人澄清,这传闻几乎就成真的了。
秦玉这会儿已经成了这些小娘子们的笑谈,被人四下打量着,她却不在意。
养在外头的女儿?
这话倒也不假。
可这突如其来的敌意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刚才王玲也瞧见她在树丛后了?秦玉回忆了一番,想着不应该啊……
“哑巴了?”王玲见秦玉不应声,以为她怕了,颐指气使,愈发有派头。
此时,已经有人注意到了这处不同寻常的气氛,纷纷投来视线,秦之瑶自然也不例外,她倒是很乐意瞧这场热闹,暗想着王玲好好整治一番秦玉才好。
“县主还有事?”秦玉个子比一般女子要高上些许,王玲又长得娇小,此时两人目光相聚,生生地让王玲觉得有股压迫感。
王玲不禁向后退了半步,险些没站稳,她挺了挺腰,又走近秦玉,几乎贴身,压低嗓子命令道:“不准你再接近傅二哥哥。”
傅璟,秦玉听到这个名字简直头疼。
“县主多虑了,我与傅二公子并不相识。”秦玉耐着性子解释。
“哼。”王玲这才松气,神情依旧傲慢,“算你识趣儿,你可以走了。”
说完这话,王玲的目光却并没有从秦玉身上移开,直至秦玉走到她身侧,再次抬脚迈出步子时,王玲眸光一闪,有了算计,她伸出脚想要将秦玉绊倒,让秦玉当众出丑。
不料,秦玉居然灵巧地避开了她,从容离开。
众人没看成热闹,自是收回了视线,小声议论。
……
夫人们都和沈氏在花厅聊些家常,李璇也在,此时正说到侯府两位公子上。
大公子傅昀,虽是庶出,却也采斐然,作为大皇子的伴读,与大皇子交情甚好,时常帮着料理一些事物,将来定是大有可为。
二公子傅璟,侯府嫡出的公子,身份更是尊贵些,少时便跟着老侯爷平定四方,在军营中长大,得圣上青睐,日后的前程不可估量。
“傅侯夫人真是好福气,儿子个个都如此争气,哪像我家那几个,成日贪玩好造,没个长进的。”说这话的是翰林资政左大人的妻子张氏。
沈氏笑着,道:“你家那几个年纪尚小,虽是顽皮一些,可哪个不是机灵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