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光潋滟,火光摇曳,船上几人各怀心思。
“阿姝,听说京都半数的才俊今夜都会来游湖,也不知都有谁。”这道声音轻轻柔柔的,夹杂着些许少女的害羞和期待。
说起这个,傅姝仪笑着看了眼身旁的王玲:“旁人我不知道,不过,我那个爱热闹的哥哥定是会来的。”
“傅二哥哥可也上了船?”那少女又问。
王玲听着这声称呼有些不满,可到底是没表现出来,毕竟这沈南一是傅姝仪的表姐,叫傅璟一声哥哥很是寻常。
傅姝仪摇摇头:“应是没有,薛乾向来看我哥不顺眼的,怎会请他。”
薛乾便是那个包了另一艘船的定国公府的小公子,极爱出风头,因着傅璟的风头盛于他,他便
沈南一扭头看向窗外,喃喃自语:“云峥哥哥也是爱热闹的……”
秦玉就坐在沈南一和苏菀之间,她虽无意,却是听见了,少女的心事总是美好而隐秘。
不远处,另一艘游船正在缓缓驶来。
桥上站满了人,皆为睹京中才俊儿郎的风采。
“不知那谢解元究竟是何模样?”
“听说京中显贵几次相邀他都推了,怕不是长得过于磕碜见不得人?”
“我帝京人才济济,他只是个解元便如此恃才傲物,今后怕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人群中,谢允站在桥头,一身墨色布衣,头顶只简单盘了个发髻,用一根木簪固定,手上还提了个竹条编的灯笼。
身边诽议不断,他的目光却只在湖中那一艘游船上,透过珠帘,一女子将手平放在窗栏上,托着下巴,静静地看着船外风景,似乎无聊得很呐。
谢允不禁低头笑了声,引得旁人注目。
好一个风清霁月的俊俏儿郎!
船上。
秦玉听这些小女娘从各府儿郎聊到哪家的胭脂上妆最好,上元夜如此热闹有趣,她竟坐在这里打哈欠!
实在是浪费!
“不知这船几时靠岸?”秦玉回过身看向傅姝仪。
“秦娘子若想现在上岸,自可跳下湖游过去便是。”王玲嗤笑一声,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
秦玉挑眉,看了眼月色下幽深的湖面。
“危险……”沈南一竟以为秦玉真的要跳,忙出声提醒。
傅姝仪扯了扯王玲的衣袖,低声说:“阿玲,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王玲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嘟囔了下嘴,说:“我开个玩笑而已。”
“是吗?我以为县主想要我的命呢。”秦玉到现在都不知道,她究竟哪里得罪了这个县主。
王玲一听,急了,站起身来指着秦玉大声嚷道:“你胡说什么!我要你的命做什么!你这人好毒的心思!”
傅姝仪忙拉着王玲坐下,转而对秦玉说:“阿玲不过是玩笑话,当不得真。”
秦玉耸了下肩,无所谓道:“开个玩笑而已。”
王玲顿觉一股无名火只窜脑门:“你!”
可秦玉说的没错,开个玩笑而已,若她因为一句玩笑话当真生气了,那岂不是说明她先前说的那句话也可当真。
船上其余人只管看戏,不敢出声。
沈南一本就胆小,这会儿更是被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惊得结巴上了。
“你们,不,不要吵了,瞧,就,就快靠岸了……”
“那是谁?”一人突然指向岸边桥头,似乎很是惊喜。
几人循着方向看过去。
只见一年轻男子提着盏灯笼站在岸边,身旁围了许多人,那人长身而立,不受旁人扰。
苏菀看得入神,不禁出声:“谦谦君子,皎皎如月……”
她觉得帝京的繁华在此人的映衬下都显得有些俗气了。
秦玉自然也瞧见了,恰迎上对方的目光,她莫名心尖一颤,这人,在看她?
船靠岸。
秦玉这会儿却不急了,等众人都由婢女搀扶着下船后她才缓缓起身,甩了甩袖子慢悠悠上岸。
各府的小厮车马早就在岸上等候,众人上了马车却没有立马动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