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你要出门?”小勺才注意到秦玉今日没有像以往一样披散着头发,而是梳了个简单的发髻,连着鬓发都梳了上去,一丝不苟,颇有几分英气。
秦玉这两月都乖乖在屋里养伤,如今气色红润,腰上还多了二两肉。
“就在附近转转。”
她说完便径自出了门。
院门口的巷子因常年晒不到太阳,阴暗潮湿,墙面上生了许多青苔,隐隐有股腐味儿,叫人呼吸不畅。
当初搬离国公府,房子找得急,也顾不得考量这些。
出了巷子就是临水街,满街都是贩夫走卒,难得几个穿得光鲜的也是些来往做生意的商贾,像秦玉这般打眼一瞧就气质不俗的更是少见。
再往前走些,就是码头。
凡是走水路出入京都的货物,不管是商船还是官船,都要经这个码头的盘查。
听说,如今管着关口的也是皇城司的人。
秦玉站在远处,用手遮挡在额前,眯着眼望过去,可晌午的太阳实在晃眼,她只瞧着几个一身黑衣的男子,手握佩剑,头戴青黑色幞头,正严格盘查着一艘商船的货物以及人员。
一旁贴着告示,近期,凡是出船,必须要有官府印的放行,若是没有这个,被发现了,那就直接以逆党身份逮捕。
秦玉原还想着走水路离京,省的两个小丫头不会骑马,路上多有不便,眼下看来,是不行了。
她抬脚正要走,却被莫名呵住。
“站在!”
两个似是皇城司装扮的男子朝她走来,近了,又将她上下打量一番,而后凶神恶煞道:“你是做什么的!来此有什么目的!”
“路过,随便转转。”秦玉倒也如实交代。
一人围着秦玉前后转了一圈,道:“一个娘子不在家中待着,只身来这样的地方,我怀疑你是逆党同伙!”
秦玉闻言,暗觉好笑,她算是领略到小勺口中的皇城司了。
“你也说了,我是个娘子家,手无刀剑,孤身一人,哪点像逆党?”秦玉摊开手,十指纤细,皮肤白皙,确实不像会武功的人。
不想那人却自以为聪明地说道:“我们谢使尊说了,看着越是不可能的人往往越是有鬼!不管如何,娘子今日是必然要跟我们走一趟了。”
谢使尊?
那个新科状元谢允?
远处,还有数名皇城司的人员,若是在这里动起手来,她就算不是逆党也成逆党了,可若是真跟这两个进了皇城司,也要惹一身麻烦,左右都不是个好出路。
“你们可知你们谢使尊的未来夫人是谁?”秦玉双手抱臂,俨然一副镇定自若的神态。
两人面面相觑,显然是不知道的。
他们只知道此次新任的正使是新科状元,颇为年轻,听上面都头说,长得也十分俊逸,只是那阎王手段比起往任正使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所以,近一月,众人都是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办差,生怕得罪。
“连你们谢使尊的未来夫人都不识得?”秦玉见把人唬住了,冷笑一声,道,“就不怕小命不保?”
二人见面前这娘子如此淡定,心里怵得慌,莫非真是谢使尊的未来夫人?
不小心放过一个逆党事小,可若真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二人寻思寻思,赶紧低着头躬身赔罪:“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无意冒犯,还请娘子恕罪!”
秦玉其实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糊弄过去,眼下只想赶紧抽身。
她并未再搭理二人,故作气愤,甩袖离去。
走远了,见二人没有跟上,才舒了一口气,却听身后一道有些熟悉的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