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塔残余下来的人数大概是四五百,数量偏多,也因此行进缓慢,需要照顾到每一个科研人员。
苏宇与为首的战士同坐在一辆越野车内。
“我叫雷,你呢?”壮汉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苏宇。”
“你好像很喜欢看窗外。”雷打趣道。
苏宇从远眺中回过神来,不知不觉间他便衬着车窗,思绪飘远。
“也许吧。”苏宇回道。
“为什么…会突然想回来帮我们?”雷一番挣扎,说出心底里的疑惑。
城主之死人尽皆知,并不是秘密。
“这该是我问的才对,面对珍贵的原初基因,为什么要只派遣城主一人来追捕我?凭着哨塔的力量再多出一些帮手也不是什么大事吧?”苏宇一直很好奇。
第一次被难民带走可以解释为哨塔并未反应过来,也有影压的震慑原因。
可第二次找回苏宇只派一人,还是身居哨塔最高位者,是否有些可笑?
“卡尔大人是城主的儿子。”雷声音平淡。
卡尔,那时死在影压之下的金发男人。
“嗯。”苏宇微微沉默,目光依然聚集在窗外。
“自城主上位以来,哨塔好上不少,各方面都是,许多人很感激他,既尊敬又爱戴。”雷继续道。
“哨塔里是怎样的?”苏宇由衷问道。
雷眉头微微弯曲,转而又舒缓,他并未直接回道,而是反问道:“你觉得这个世界是怎样的?”
“贫瘠,空荡,破败,荒凉,几乎一切不好的词都能用上。”苏宇斟酌片刻后说道。这是他最直观的感受。
“在西北荒漠再往南一点的地方,那儿是我的家。
那时我有一个妻子,还有一个刚出生的孩子,我看你应该没当过父亲,肯定不知道指尖绕在孩童面颊上的满心欢喜,他会回应你,也会逐渐露出灿烂的笑容,一无所知,但却美丽动人。
我那刚产子后虚弱的妻子在一旁偷笑着,她的眼中满是抱着孩童喜悦不已的我。
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这是永远。
直到,劣神找上门来。它们撕咬着,破坏者,我的妻子为保护孩子不慎被伤到,奄奄一息,侥幸的是在哨塔的帮助下我们活了下来。难过的是处于试验期的造神细胞谁也不知会发生什么,只知道能将人从垂死中救回。
我的妻子也因此得以延续一段时日的生命。
再后来,她便只能躺在病床上,那被抓挠破开的伤口永远无法愈合,造神细胞吞噬着一切,任何伤害都是致命的。
你应该想象不到吧,像我这样的人会跪倒在病床前紧握着她的手,看着她的面颊一天天虚弱,我只能向没有神明存在的世界祈求着恩泽,无能为力。”
雷抿了抿嘴唇,没再开口。
“后来呢?”苏宇问。
“在我外出工作的一天,她被造神细胞彻底吞噬,沦为劣神。待我回来时,面对的是血淋淋的地狱与我那被吃掉的可怜孩子。”
“我亲手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