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我腹中突然绞痛,需去林中方便一下。” 魏凌皱着眉头一手捧腹,猛拉手中缰绳扭转马身拐向林间一条小径策马向树林内奔去。
柳繁生追上魏凌,见魏凌已蹲在林间一处高大草丛中,便将两匹马儿牵至阴凉处放马儿吃草。自己则走至一棵大树下端坐在树荫下的青石上歇息。此时正值盛夏,山中树木郁郁葱葱鸟语花香。远处的山峦在阳光下呈现出层次分明的青绿,宛如一幅流动的画卷。山间的微风轻轻拂过树梢,带来丝丝凉意,夹杂着暖流的花香在山野间弥漫。
柳繁生欣赏着这山间美景,脸颊被微风拂过带来阵阵清凉,身上燥热黏腻之感却难以消散,见四下无人索性探手解开紧束的腰带敞开衣襟仰坐在青石之上。享受着树荫下的清凉山风,片刻后感觉口中干渴,便立起身来欲寻水袋。抬首间看见不远处青草空地上一个清瘦少年向这边走来,柳繁生见有人来正欲整理衣衫。却见少年停在一棵枝叶繁茂的树前,双手在胸前翻转似画了一个符咒仰头抬手看向树稍,树上立时飞下一只白羽红顶的小巧鸟儿乖乖落在少年手心。少年轻抚鸟儿白羽好似对它说了些什么,随后扬手将鸟儿放归,白羽鸟儿在空中扑腾了几下羽翅向东南方向飞去。
柳繁生正看的入神,少年突然扭头看向自己冷声呵道:“何人在此偷窥?”
话音未落少年已瞬间移至自己身前。
柳繁生见眼前少年身着一袭碧色长衫,腰间系着帛制丝绦,手提一柄古朴长剑,虽是一身男子妆扮,却又长相俏丽,眉目清秀,身形轻盈纤细。声音更是清脆细柔不似男子声。
“在下只是恰巧在此纳凉,并非偷窥。”
“这荒山野岭你一人衣衫不整的在此纳凉?” 少年眉头微皱,清亮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柳繁生,只见他此时发髻凌乱,几缕绸带般的黑亮长发胡乱的散落在肩头,月白色的交领长衫向两边散开,露出结实健壮的胸膛。少年见状白皙的脸颊上霎时泛起红晕。
柳繁生方想起自己还未整理衣衫,忙将长衫拢起低头去寻腰带:“只是贪图这山间凉意方才解衣拭汗。”
“为何不能在山间纳凉?这山间难道只许你一人行走吗?”魏凌听见来人对自己师兄不敬,手提腰间系带从草丛中大步跨出。
少年看见魏凌模样,眉头紧蹙:“这荒山野岭你二人为何衣衫不整的出现在此?”
“玄青,可是遇到麻烦。”此时远处传来一男子的焦急声音。
“林大哥你怎在此?”还未待玄青开口回应,身旁的男子已迎上前去抱住了大步走来的林烨。
“繁生” 林烨也一把将他抱住脸上挂满笑意:“已有半年未见你了,没想到竟能在此遇见。”
魏凌见两人抱作一团嘴里小声嘟囔:“不是说男人间不要拉拉扯扯吗?”
林烨见玄青愣在原地拉着柳繁生走到她身前:“这位是太芜院首席弟子柳繁生,我与他乃是至交好友。”说罢又转头看向柳繁生:“这位是玄青,是我。。。。。。”
林烨话未说完玄青忽听林中来时方向传来一声马儿嘶鸣,旋即又响起一阵刀剑交锋之声,面色一沉飞身向林中奔去。此时林烨也已听到林中响动心中暗道不好,跃身追随玄青而去。
柳繁生见两人突然面色凝重急急奔向林中提脚飞身上马低头看向魏凌:“我去看看,你留在此地等我。”
魏凌那肯独自干等便也跃上马背挥鞭追上。
玄青回到林中空地,几个同行武师已卧倒在血泊中,另有两个蒙面人似受了重伤仰面躺在地上呻吟。父亲乘坐的那辆马车依旧停在原地,另一辆运送药材的马车却已不见踪影。她上前查看倒地武师伤势,又跳上马车检查父亲状况,见父亲并无大碍。便飞身上树,向山林间眺望只见远处一处山林树木攒动,似有马车穿行其间。立即跃下树稍落至马背之上,扭头看向赶来的林烨:“我去追回货物,此地已近扶云城,你速送这些受伤的兄弟去城内医治。”话音未落已翻手使出缩地之术,马儿一步十丈向林中疾驰而去。
林烨看着马儿如同离弦之箭般瞬间消失在山林中,心中焦急万分欲追向玄青。又恐自己难以追上,又忧心受伤的武师安危正是两难之际。
此时柳繁生赶到林中:“林大哥我去助他,你速送受伤的兄弟去扶云城医治。”
柳繁生一眼瞧见蒙面人胸口的飞鱼木牌,跃下马背一把摘下木雕递于魏凌:“你将这二人押至扶云城交于监察司审问。”
柳繁生说毕不待二人作答便跃上马背朝林中追去。
玄青早已在马车上画下追踪符,此时已知方向催马大步追去。不多时即听见前方马蹄声渐近,不远处的林间小径上马车身影已出现在视野之内。她伸手正欲使出禁锢之术将马儿定住,耳旁却传来一声锐利箭啸,一只飞箭从侧身直冲她面门而来,手中长剑立即腾起,斩断飞箭,不料这飞箭却一支接一支的疾速飞射而来。她忙于躲闪挥斩,眼见马车越跑越远。正是焦急之际忽听身后传来马蹄之声,心内暗想难道是林大哥追过来了,那父亲和那些受伤的武师如何是好?这一时分神竟未躲过飞箭,被那飞箭划过左肩拉出一道血痕。顿觉麻木之感自伤处漫延而来,心知这箭上必是有毒立即翻身下马跃至一棵大树后躲避。
射箭之人见已刺伤玄青,后方又有援兵将至,不敢恋战收起弓箭疾速消失在山林之间。
玄青躲至树后运用灵力将肩上毒血逼出,又将解毒丸纳入口中。哪知这毒分外猛烈,虽已将毒全部逼至体外,仍感四肢麻木不能使力。
柳繁生跃下马背走至玄青身前:“小兄弟你受伤了吗?”
玄青见来人正是刚才衣衫不整的男子,心中疑惑:“你为何追来?”
柳繁生低头看见他肩头衣服破损沾着血迹,便伸出手指拉开查看,只见原本洁白的肌肤上赫然出现了一道殷红的细长伤口,鲜血正从伤口处缓缓渗出,他眉头微微皱起 :“伤的倒是不重,只是这箭怕是有毒。”
玄青见他将脸颊凑近细看自己伤口,俊朗的面容上鼻梁高挺,浓密的睫毛下一双星目乌黑清亮。山间此时一片寂静,那样近的距离几乎可以听见他的喘息之声。脑中竟不由浮出方才林中情形,脸颊顿生燥热之感,忙伸手推开他低头藏起脸上羞色:“无妨,我已将毒逼出,只是手脚还有些麻木休息片刻便好。”
“林大哥无法分身,我来助你追回货物,你叫玄青是吗?在下柳繁生。”
“叫我玄青便好。”
“我见你同林大哥关系匪浅。”
“我与林大哥自小一同长大情同兄妹。”
柳繁生闻言想起方才她脸上似有羞色,顿时生出局促之感:“你是女子?方才一时情急冒犯了。”
玄青扶着树干立起身看向远处林间:“不必拘礼,还要多谢你前来相助。我体力已恢复,我们追回货物要紧。”
柳繁生欲上前搀扶又觉似有不妥收回身形:“不必客气,林大哥于我有救命之恩,他的事便是我的事。”
玄青飞身跃上马背催马奔向林间:“我已在马车上设下追踪符,他们还未跑远,我们此时追去定能赶上!”
“你术法颇高,刚才为何一味防守?”柳繁生骑马跟在她身后。
“师姐说修行之人不可随意伤人性命。”
“那你打伤他们亦可呀,不然岂不是让自己身陷险境?”
“对呀!打伤他们抢回货物再帮他们医好,就不算伤他们性命了。我如何没有想到,竟只一味想着用禁锢之法了。”玄青扭头看向柳繁生脸上挂着敬意:“你果然是有江湖经验呀!等下追上他们就这么办!”
柳繁生未想到她竟会如此作答,一时间竟愣住了。
二人寻着踪迹一路追至一处山泉水边,方才看见马车身影。只见马车上的几只木箱封条均被撕毁箱门大开,草地上满是各色药材。
二人看着一地药材十分困惑不由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