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蹲到了曾道人面前,说道:“我吓不吓你,并不重要。审案,可不关我事。我只是在提醒你,没必要给别人当替死鬼。你若执意如此,谁也救你不得。你自己看着办吧!”
曾道人紧咬嘴唇,显然内心在进行剧烈的思想斗争。
李苍玉等人,耐心的等了片刻。
一道黎明的曙光透过窗棱,慢慢的落在房间的地板上,一寸寸的往曾道人身上爬近。
曾道人盯着那一道曙光,像是把它当作了吃人的毒蛇一样。额角的冷汗,一滴滴的慢慢下落。
最终,那一抹晨曦落在了曾道人的膝盖位置。
李苍玉拍腿站起身来,“时间到了,带他走!”
“等一下!”曾道人突然歇斯底里的大叫起来,“我、我说!”
“说什么?”
“王、王銲把我召去,要让我为他相面占卜。他想知道,自己有没有……”
曾道人惊慌万状的看着李苍玉等人,豁出去似的将四个字吼了出来——
“王者之相!”
李苍玉心中一块大石瞬间落地——妥了!
王銲这人有多么作死呢?
帝王的时代里,“星相巫卜”这一类迷信活动是为大忌。唐律明规定,“凡官宦之家,星相医卜不得入门”。针对观星这一类玄之又玄的古代占卜术,律法也有规定“天玄远不得私习”。
历来,因为巫蛊占卜而落马的宫中后妃与高官大臣,数不胜数。远有汉朝的巫蛊之案,近有李隆基废除王皇后。包括婵娟的父亲杨慎矜的落马,也与“星相占卜”有关。
无论是读史的时候还是现在,李苍玉都无法理解王銲的思维逻辑。他也不撒泡尿照一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仗着有个权臣兄长,谋了个吃闲饭的五品官,成了一个横行于长安闾里之间的“土霸王”,居然异想天开的幻想自己有没有王者之相。
自己心里YY一阵也就算了,关键是他还敢去找“专家鉴定”——这简直就茅坑里点灯笼嘛!
天知道这哥们脑袋里都装了一些什么,才让他膨胀到了这种智商炸裂到可以载入吉尼斯世界纪录的程度。
听到曾道人说出这番话,萧晋轩等人都很惊诧,“李中候是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有熟知内幕的线人,前来密报。”李苍玉淡淡的道,“曾道人,你以为一切都是神不知、鬼不觉吗?……你是修道之人,理当懂得,抬头三尺有神明!”
“谁、是谁!谁告的密!”曾道人失魂落魄的叫道,“一定是香儿!没错,就是他!”
李苍玉心中一亮,但不动声色,“要不说你们胆大不知死,这种掉脑袋的事情,也敢当着别人的面来商量。”
“果然是他,那个贱奴!”曾道人惊叫道,“早知今日,我就不该把他献给王銲!一刀杀了,永绝后患!”
贱“奴”?
香儿不是女人,是个男的?
曾道人将一个叫“香儿”的男人献给王銲……这信息量还真是有点大啊!
“啧啧!”李苍玉直摇头,“曾道人,你可真是一点都不像个修道之人。开口闭口的就要杀人,居然还与王銲共享**!……咦喏,真是想想都觉得牙齿发寒!”
“贫道!……”曾道人一时语塞,急道,“贫道并无此好!只是那王銲喜欢,我便在我的徒儿当中寻了一个唇红齿白的俊俏小道童,将他献了上去讨好一番!——贫道家中尽是娇妻美妾,贫道万万没有**之癖!”
精神防线一但崩溃,还真是什么都说了。
众人都乐了,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反复澄清自己的兴趣爱好!
李苍玉将四个随从召到一边,小声吩咐叫两人留下看守,另两人继续去盯着王銲的家。尤其要盯住,那个叫“香儿”的小道僮!
说罢,李苍玉就要走。
曾道人还叫了起来,“喂,不是要把我移交大理寺吗?”
“你就乖乖待着吧!”萧晋轩上前,将一块破麻布狠狠的塞进了他嘴里。
李苍玉骑着马,直奔大明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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