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玄,我要死了。”
苏景玄压抑了半天的眼泪刷地一下掉下来,他握紧沐菱的手,哽咽着说:
“瞎说什么呢,不许这么说,你不会死的,我绝对不会让你死的,你会好起来的……”
沐菱:
“你压我腿了,我要疼死了。”
苏景玄:“……”
苏景玄换了个位置,握紧沐菱的手,嘴唇微启,似乎想说什么,又没说,翕动了几下,终于说:
“你要是觉得疼,就握紧我。”
沐菱看了看他,苍白的脸上艰难地浮出一抹笑:
“我想打你。”
苏景玄颤了颤,小心地解下沐菱的鞭子,缓缓放在她手中,一双晶亮亮的通红的眼睛愣愣地看着她。
沐菱看着手里的紫玄鞭,洒了两滴泪,微微笑着说:
“我现在,没有力气啊。”
苏景玄赶忙递上端来的粥:
“我给你送吃的来了。”
“放下吧。”
沐菱根本不想让苏景玄喂她,“你走吧,我自己喝。”
月光漫天洒下,不知何处传来了悠扬悲悯的笛声,笛声滴在沐菱心里,刺痛了她心中那片待放的幽怜花。
“那我走了,你记得喝啊,饱了才有力气打我啊。”
苏景玄一番话说得真挚恳切。
他走了。
没有声音了。
沐菱轻轻念着,山河星云暗,山河落花残,易安亦难安……
唱一会儿,就不疼了,唱一会儿,就睡着了,睡着了,就感觉不到了。
没用啊,还是疼,沐菱只好拿起湫飒配的安眠药——
“如果你疼得受不了,就把它吃下去,你就会睡过去,就感觉不到疼痛了。”
想着湫飒的话,一口吃尽。
苏炜。
她多想沉浸在梦中,永远也不要醒来。
月影绵绵,星迹疏疏。
沐菱房门外,玄衣男子靠着赤色墙根,轻握青锋,聆听着红尘喧嚣,伴着流萤,默默睡去。
她现在根本不能抵御外敌,他要守着她,一步不离。
呃,就是她上厕所不能跟着。
于是,子时时分,茅房里传来一声不大不小的尖叫,沐菱的血染透了纱布,茅房外的苏景玄心脏差点没疼碎。
沐菱:我得做个拐杖,跌茅坑里就不好玩了。
于是——
天刚初晓,沐菱拄着一根木棍,辛辛苦苦蹭到湫晋房:
“师父,还有什么……需要我做吗?”
强忍着右腿的疼痛,看见挂满画的房中——
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