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九听江舜华这么说,才放下心来,目送她远去。
江舜华进城后,直接去了阳城最大的米店。
“姑娘,想买点儿什么?”米店的伙计看见江舜华进来,立刻迎上前问道。
江舜华扫了眼米店里的布置,没有立刻答话,而是转了话题,状似无意的问,“你可知前面掬水镇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灾民?“
伙计见江舜华不卖东西,反而问起掬水镇的事,脸上闪过一抹不耐烦,“姑娘到底是来咱这买米的,还是打听事情的?”
江舜华抬起头,淡淡看了伙计一眼,“你们掌柜的可在?”
“你还想找我们掌柜的打听?”伙计一下子怒了,嘲讽的看着江舜华,嫌恶道,“想得美!我们掌柜的岂是你想见就能见得……滚滚滚,不买米就滚出去,我们这又不是茶楼客栈的包打听!”说着,竟伸手要推搡江舜华。
江舜华向来不喜欢别人的触碰,在伙计的手碰上自己胸口之前,突然往后退去,目光幽冷的扫了伙计一眼,道,“你别后悔!”
“呦,还会威胁人?我告诉你,我今天不把你扫地出门我才会后悔!”伙计直接拎起一旁的扫帚朝江舜华挥去。
江舜华本来已经打算离开,可看这伙计的态度,不知为何,心头火气却猛地涌起,她身形忽动,如鬼魅一般朝伙计移去,劈手夺下伙计手中的扫帚后,反手就是一记手刀,砍在伙计的胳膊上……
伙计没想到江舜华竟身怀功夫,他瞪大眼睛,眼神之中满是怨恨,一手捂着胳膊,龇牙咧嘴的朝江舜华道,“贱人,你竟敢伤人……我今日一定要好好的教训教训你……”说着,他扭头看向米店里其他的伙计,恼羞成怒道,“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我将她拿下!都是死人,吃白饭的吗!信不信我让我姐夫将你们通通赶出去!”
原来是米店老板的小舅子。
江舜华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眼睛微眯,冷淡的看了那气急败坏的伙计一眼,同时,藏在袖子里的手指微动,下一刻,一颗石子弹了出去,正中活计的眼睛。
“啊——”只听一声尖叫,伙计一手捂住眼睛,嚎的那叫一个如丧考妣。
其他的伙计见状,也拿不准江舜华的身手,都面面相觑,纷纷停下手来。
“今日之事,就当给你一个教训,下一次,希望你能睁大你的狗眼……”江舜华说着,手指一翻,又一颗石子弹出!然后在挑事伙计的咆哮声中,一甩袖子,施施然的离开。
只留下一室惊呆了的伙计!
出了大利米店,江舜华从袖中取出一锭碎银,随便找了个面善的大婶询问,“婶子可知,附近还有哪家大一些的米店?”
那大婶看了眼江舜华手中的银子,却是没有收,只道,“往前走几百米,还有一家陆氏米铺,价格公道,老板人也和气。”
“多谢婶子!”江舜华笑着说了一句,然后不由分说的将碎银塞进大婶的菜篮中,转身朝前走去。
“姑娘……”大婶眼看着江舜华快步离开,还想叫住她将银子还回去,可江舜华却没有停下。
她脚程快,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到了陆氏米铺门口。
“姑娘,想要些什么?”陆氏米铺伙计少了一些,不过待客态度极好,见有人进来,立刻迎上前客客气气的问。
江舜华照旧先问了城外灾民的事。
陆氏米铺的伙计倒是没有生气,而是笑着问,“姑娘是外地人吧?”
江舜华点了点头,“随夫回乡省亲,原本已经出城了,不过路上灾民实在太多,只得返了回来。”
“那就不奇怪了!”伙计点了点头,接着道,“掬水镇的事也是这几日才发生的,详细知道的也就是我们这些离得近的人。”
“小哥可愿详说一二,我和夫君也好坐绕路的准备。”
“是这样的……”伙计想着店里反正也是没人,就用极简的话语,跟江舜华说了一番那些灾民的事。
原来,十日之前,掬水镇里,突然爆发了异常极重的瘟疫,那瘟疫找不到根源,蔓延速度又快,一些富绅为了避免累及自身,便联合起来将身患疫病之人,及其家人全部集中起来焚烧,再将尸体锁入城中,然后带着其他没有感染疫病的人逃出城外避难。
原先,他们也是想来阳城的,可阳城知府却怕诸人将疫病带来自己的辖区,并不许他们入内。
那些人没办法,只能留在阳城和掬水镇之间。
带出来的粮食吃完了,就开始敲诈勒索过往的行人。
说到最后,伙计又问,“姑娘可是被敲诈了?”
江舜华想到还在城外的楚九,苦笑着点了点头,“实不相瞒,我的夫君此时就在城外为质,我是进城来替他们采购粮食的。”
“这……”伙计拧眉为难起来,同情的看着江舜华,道,“我只怕……姑娘将粮食给他们送去,他们也不会放姑娘的夫君离开。”
“那些人现在就跟蚂蟥一样,逮着一个人,就要吸干他们身上所有的血。”
“走一步算一步罢。”江舜华叹息道,“总不能就这样将我夫君仍在城外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