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砖化作细粉,如灰尘般被风吹散。
此时此刻,杨府门前。
便是这一整条街巷的院墙,都坍塌了下去,青石砖铺成的地面寸寸开裂,掩盖了那些尸体的痕迹。
“呼!”
一个素衫青年,浑身是血地靠在一块碎石旁,半睁着眼,脸上浮现出痛苦之色,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死去。
在他对面,是那药谷的老妪。
半边身子都险些被斩断,胸前赫然有一道狰狞的沟壑,同样重伤坐在地上调息,苍白的脸色无比难看。
她怎么也没想到,眼前那个青年的战斗力竟然强悍到了这种地步。
即便自己已经无限高估了这个五境的后辈,所以第一时间就祭出了法宝迎战,毫无保留地调动了所有真元,却没想到还是险些被顾长流斩了。
“只差一点。”
老妪白发苍苍,眼神怨毒地盯着对面的青年,但很快神情又转变成了嘲讽:
“能走到这一步,完全是你自己咎由自取。”
“实话说,你这般天赋的年轻剑修便是我们药谷也只有一人,他姓宋,你应该听说过他的名字,那是要要争夺未来万郡大会前三甲的存在。”
“而你原本也有机会追上他的脚步。”
说到此处,老妪止住血流,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他站起身来手握法宝,缓缓对准对面的顾长流,俨然已经调整完毕。
“只可惜,你现在就要死了。”
老妪神情冷漠。
虽然她常年养尊处优,浸淫炼丹一道。
但她毕竟也是个六境的大修行者,药谷内门长老之一,手握多张底牌。
顾长流天赋的确很高很强,甚至那道剑光也堪称是她这辈子见过的年轻一代中能斩出的最强一剑,以至于险些让她丧命,可最终她也是接下来了。
“萍姥,杀了他!”
另一边的废墟里。
一个浑身是血,同样狼藉的青年爬了出来,赫然是秦时月。
刚刚顾长流的那一剑,他自然也被笼罩在其中之内。
老妪没想到那一剑那么强,故而没能接下所有的威力。
于是他便只是吹到了些许剑风,便差点死去。
所以望着场间那个疲惫不堪,俨然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的青年,他是又惊又怒又惧。
“太恐怖了!”
“这顾长流哪里是什么小宗派的弟子,他那一剑已经达到了玄域五百强的宗门,首席弟子的程度!”
秦时月心中疯狂呐喊,嫉妒之心已经溢出来了。
他平日里向来以天才自居,认为在药谷之中只有那位宋姓的年轻人才能压他一头,周遭百千里的宗派后辈更是被他压的喘不过气,现在从哪忽然蹦出来个顾长流,竟然都能威胁到六境的药谷长老,将他远远甩在了后面!
此子必须去死!
而且就是现在!
萍姥也是这么想的,今天顾长流必死。
因为她已经领教过了顾长流的剑,知道如果放虎归山,只怕她也没几天可活了。
所以她满脸杀意地将手中的法宝推了出去。
这时,场间却有一道倩影闪过,横剑拦在青年身前。
她用白纱遮面,衣袍染血,素净的眼眸里闪烁秋水般的杀意。
“师妹不要!”
顾长流面色大惊,连忙想要挣扎着起身,但是他动不了。
他早就已经心存死志。
他半点都不怕,甚至还有些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