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火车都是蒸汽绿皮车,很慢,从东北开到南京,差不多一个多星期的时间。
车厢里那叫个拥挤啊,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孩子哭老婆叫,大包小包,乌七八糟,咸菜味儿、烟味儿、臭脚丫子味、裤裆味儿此起彼伏......
二叔他们站在车厢连接处抽着烟,打发着无聊的时光,天南地北的人瞎聊着,时间也就不觉得慢了。
因为是坐票,晚上也没地方休息,所以经常出来抽两根儿,在一天凌晨三点多,他抽烟回来的时候,发现了一件极为诡异的怪事。
每节车厢里都有打扫卫生的乘务员,这节车厢的乘务员这两天二叔都眼熟了,是个年轻的小伙子,挺精干的,任劳任怨,一脸的阳光正向,而这天晚上,二叔发现了他一个诡异的动作。
这家伙在穿过昏昏欲睡,拥挤不堪乘客时,打扫之余,偷偷的往别人身上弹着什么东西。
一开始,二叔没往深处想,又看了几眼后感觉不对劲儿,盯着那家伙的手,像是弹指甲盖儿里的泥,冷不丁往别人身上隔空弹一下。顺着他弹的方向去看,发现别人衣服上多了一小点儿...类似于牙膏般的白白的东西。
二叔当时很懵,心说这是什么讲究啊?往乘客身上抹香料?不应该啊,你有啥可以明说,为啥搞的这么诡异神秘?
那白点儿过了几秒后就消失不见了,也没闻见什么香味儿,一切令人不可思议!
他也不是每个人都弹,完全随机性的,二叔有意要问,但琢磨了一下,还是没张口,又退到了车厢连接处继续抽烟,直到那小伙子路过他,两人不自然的对视了一眼......
本来生活中一个很小的细节,二叔很快就忘了,但是到了南京后,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
和他一起来的战友,一下火车就吵吵南京热,不停的咳嗽打喷嚏,像犯了热感冒,一开始没觉得有啥,每个人身体素质不同,但到了炮兵连部三天后,情况严重了。
这兄弟开始发高烧,说胡话,浑身软绵无力,送到军区医院后也不见好转。最后干脆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二叔看望他时,战友可怜巴巴的看着他,满眼是泪,浑身颤抖着,仿佛有千言万语却说不出来的样子。
军队的医院,那设施条件是最好不过的,但医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一个星期后,这个壮的跟公牛一样东北汉子,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死了!
二叔开始心慌害怕,自己和战友,常年累月在东北连队里待着,没瞎吃啥喝啥呀?怎么这好端端的人,说没就没了,这...这连婚都没结呢!
他努力回忆反思,那个列车乘务员一脸真诚阳光的面孔,还有他那诡异的动作,引起了二叔的怀疑。
难道...那是什么致病菌?培养出来专门害人的?
可是...车厢里那么多人,要是致病菌的话,那岂不全完了!包括自己!二叔不敢想,越想越害怕......
当时,社会上流传着一种说法,国内有很多敌特分子,专门搞破坏,投毒爆炸,丧尽天良的事他们什么都做,那小伙子,难道是潜伏在我铁路系统内部的敌特?
军人的敏感让他不得不把这件事说出来了,立即向上级汇报,引起了领导的高度重视!
如果说,杀死一个老百姓,属于故意杀人罪,但要是害死一个军人,那性质就更上一层,属于妄图颠覆人民民主专政,你死我活的敌我关系。连队立刻联系公安系统,让二叔配合着破案!
查了车次,和相关乘务人员的档案,照片一一对应,很快锁定了那个乘务员小伙子。
光是看履历看不出什么,公安抓人也不能光凭臆断,必须要有证据,两名持枪的便衣警察和二叔一起,对着那家伙出勤的日子,又坐上了那趟火车。
整整一白天,那乘务员勤勤恳恳的打扫着卫生,为大家服务着,一点也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到了黑夜,三个人都假装睡觉眯眼盯着他,也没看出有啥不对劲的地方,二叔开始有些紧张,甚至...怀疑自己之前是不是看错了。
两个警察倒是挺有耐心,分工协作一直保持着监视,第一天,没有任何发现。第二天,依旧没有任何发现,那乘务员来来回回,总不能2小时一直盯着他,三天过去了,三个人都很疲惫,但还是没发现任何情况。
直到第四天的晚上,凌晨5点多,所有人都困的快蒸发时,那乘务员又偷偷的,往一名年轻的姑娘身上弹了一下......
这一下,被警察逮了个正着儿,一把揪住他的手腕子把他放倒在地!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那小伙子惊得嗷嗷大叫。
“别动!我们是警察!”警察厉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