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男人开着那辆黑色商务车驶去,花哨才忽然想起来,眯着眼睛说道:“他是黎家人。”
纪钦雨正吃着薯片,闻言差点呛死自己:“咳咳咳......你别说,还真有点像。”
但只有三四成相像,不仔细看真的认不出来。
蓝毛听的一脸茫然:“啥梨(黎)?”
花哨丢给他一瓶饮料:“冰糖雪梨,再问炖了你。”
然后,她看向黑乎乎的人影,思考着这玩意吃什么。
纪钦雨适时解释:
“影子随从不需要进食,只要让它晚上多晒晒月光就行。”
花哨了然:“人家是太阳能充电,它月亮能充电,小东西真特别。”
纪钦雨:“......”
说完花哨就去奴役影子,让它把小摊收了,然后负责守夜。
晚上,花哨边吃着自己那份自热米饭,边挑刺,什么米饭太软,炒菜油太多。
甚至为了不吃到炒菜里面少量的火腿肠,她矫情的一块块夹出来。
看得纪钦雨倒牙。
只有蓝毛头也不抬的扒饭,几乎要因为这“人间美味”热泪盈眶了。
跟着大哥是他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花哨让他吃饭小声点:“吃猪食呢你。”
结果却见这小子双眼含泪。
花哨一下就沉默了。
她曾经历过食不果腹的日子,就藏在她记忆的最深处,被她选择性的遗忘抛弃,企图从她的璀璨奢侈的人生中抹去。
但有些东西它是刻在骨头上的,哪怕死了,也要带进她的棺材里。
她不是生来富有,她切身体验过吃不饱饭到底是个什么感觉。
就是因为经历过,所有才会这般挑剔,似乎这样才能弥补当时的自己。
吃完饭,花哨看了眼天色对刘芒说:
“我们去车厢里睡觉,你跟影子守夜。”
蓝毛一个饱嗝卡在支气管里,半天才青着脸说:
“我知道您不会骗我,不用兑现那个毒誓。”
花哨说她自愿的,还问他愿不愿意进去睡。
蓝毛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不了,我睡座位就好。”
......
睡觉前,花哨在自己房间里擦着两把枪,不断的做着换弹夹瞄准的动作。
这时,纪钦雨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东西敲门进来。
花哨看了一眼,是热牛奶,奇怪的问道:“干什么?”
纪钦雨放到她床头说:“给你喝啊,你不是睡不好觉吗?”
她发现花哨其实有着严重失眠的毛病,睡不着几乎就是她的生活主旋律。
花哨虽然不说,但纪钦雨能看得出来她在这点上很痛苦。
但又因为习惯了,痛苦也成了理所当然,连花哨自己都不在意了。
花哨闻言一怔:“你怎么知道我睡不好?”
纪钦雨奇怪的说:
“我们住一起这么多天,稍微关心你一下就知道了啊,你晚上经常起来去喝水,喝完水就喜欢做在边上抽烟,抽烟就算了,还到处开着灯瞎逛。”
“你在现实中也这样吗?谁受得了你啊真是,快喝吧,凉了对胃不好。”
花哨僵了僵,说道:“现实生活中没人关心我。”
小姨从来都是黑白颠倒的工作,没有精力,也没有那个教育意识去关心关注她。
她习惯了一个人,习惯了躲在用金钱铸成的龟壳中,以一人之力,抵抗着整个世界。
纪钦雨对她自然而然的关心,让她一时间有些茫然陌生。
但似乎又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破开她封存的东西,一点点的打破她自以为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