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这边人一般不太喜欢吃辣,卖的辣椒也基本上以不辣的为主。
张彥明蹲下拿起一根尖椒掰开闻了闻点了点头,挺辣的。
“这辣椒我切吧,别弄你一手辣不好洗。”
“肉也你切吧,弄一手油不舒服。”李舞兰也不客气。
炖油豆,猪头肉,黄瓜拉皮,再炒个土豆丝,够吃了。
“没买点排骨啊?油豆用肉炖?”
“嗯,去晚了,没有好排骨。”李舞兰把切好的土豆丝放到水盆里泡上,放下菜刀解围裙:“本来还想买个肘子回来,钱没带够。”
张彥明接过围裙系上:“墙上那兜子里还有几百块钱,你拿着用吧。你这几个月不上班,工资还有吗?”
“有,就那一个月二三百块钱没人扣,扣了让我喝西北风啊?”
张彥明拿过洗好的黄瓜切丝,斜着切,这样出来的瓜丝细长,再从中间拦腰切断,把整整齐齐的断面朝外码在盘子里,怎么看都好看。
把拉皮用水荡一下捞出来控控水堆在黄瓜丝中间,加上盐,辣椒油,鸡精。
把灶点,刷干净的大勺坐上去受热,这边打了个鸡蛋搅散。
锅里放熟油,转动大勺让油均匀的涂满大勺然后把多出来的油倒净,把蛋液倒进去快速转动大勺让蛋液在勺底油面上结成薄薄的一层。
用手轻轻一揭,一整张蛋皮就落下来,小心的叠好切成细丝,洒在码好的黄瓜拉皮上,正中间留个窗。
再剁些肉末,锅里放底油,酱油爆锅,把肉末放进去炒熟堆在黄瓜拉皮上,洒上蒜末和香菜碎。
李舞兰就站在边上和他说话,看着他一样一样摆弄。
“有一次,我上工的时候睡着了,焊出来的管打到头了都不知道,支起来那么老高,把班长吓的脸都白了,没好声的喊,冲过来停机。把我乐坏了。”
张彥明重新打底油,葱花姜末爆锅,加酱油:“这你还好意思乐?没出事故算你幸运,再说烫了自己怎么办?”刚焊出来的铁管都是红的。
把锅里加水,把切好的土豆块和油豆放进去,加了几瓣八角。
“烫不着,就是拱起来那么老高瞅着挺吓人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上班坐那就困,那机器声像催眠曲似的。老高和我说了,等我再上班去打更,两个人一个班,就是去睡个觉。”
张彥明扭头看了李舞兰一眼:“打更?你才几岁就打更?”
李舞兰抬手拢了拢头发:“我们管厂打更的没有老头,都是我们这些人,反正大伙挣的也差不多。打更还算是好活呢,又不用干活操心的。”
按李舞兰的这个说法和工资,张彥明猜她们管厂应该是大集体。
在96年这会儿大集体企业都不好过,也确实不会请退休工人回来打更。没退休的还安排不过来呢。
“我想去镀锌那边,要是打更的话,那边新厂事少。”
锅里烧开了,张彥明拿勺子撇去浮沫盖好锅盖:“打更还分地方?都打更了还能有什么事儿?”
“有啊,这边老厂总有人去偷东西,管,铁料。老高说要是看着有人偷东西就打电话,千万别出去也别喊,就当没看着。
新厂还没投产,设备装了就那么放着了,想偷都没东西偷,多省心哪。
跟你说可有意思了,新厂建起来了,结果设备回来进不去,门小了,然后又拆了重弄。唉,花了好几百万建个新厂,建完就扔那了,也不知道领导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