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欢颜一路紧赶慢赶,还是用了小半个时辰才到了陆家的庄子。
这个庄子并不是陆战平日里修养的那处,但却并不小,而且庄子是依山而建,后面便是燕山,更是得天独厚的一处所在。
陆欢颜到门口的时候,方笑天已经等了许久,见人到了赶紧迎过来牵起缰绳。
陆欢颜下马后拍了拍马脖子,道:“也是辛苦它了,笑天等了多久?”
方笑天讯速地窥了她一眼便垂下头去,恭敬道:“天刚亮大少爷便想返回去找您,属下好容易拦着,这会儿想必正着急呢。”
陆欢颜朝庄子里望了一眼,道:“笑天,九仙庄里我送了个人过去,你今儿晚上抽空去瞧瞧,回来报给我知道。”
方笑天道:“小姐送去的可是堂中兄弟?”
“你想哪去了。”陆欢颜笑道,“是路上遇到的,好像跟程家有点关系。”
“程家,可是杭州程玺?”方笑天皱眉,“小姐将程家人带去了九仙庄?”
陆欢颜点点头,将早上的事简单说了下,方笑天这才道:“属下这就去安排,免得叫人嗅着味找到九仙庄,现在季寻人不见了,那里其实并不安全。”
陆欢颜道:“无所谓,带走季寻的人不会在乎那个小地方的。他在乎的,咱们也管不起。对了,可有城里的消息传来?”
方笑天自然知道她是问傅流年,立刻道:“谭医去了报国寺,但是却没见到惠慈,说是人已经离开京城云游去了。老堂主如今,是醒的时候少,睡的时候多。也,就是这一两日的事了。”
陆欢颜心直往下沉,果然是这么个结果。
方笑天抬眼看了看她,有心想要宽慰两句,可是话到嘴边却是说不出口。他来劝慰,又算什么呢?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只盼着陆欢颜不要为了这事伤神。
“总是早晚的事,小姐切莫伤心难过,身子要紧。”终于是憋出了这么一句,方笑天有些忐忑地盯着地面,不敢抬头。
陆欢颜惨然一笑:“是啊,早晚的事。”
方笑天听了还是忍不住抬头,却见陆欢颜面色惨淡,从没见过她这么伤感的样子,不由的更是难受。
庄子里陆彦扬听了消息赶了出来,便瞧见方笑天盯着妹妹看的,眼神中流露出来别样的情绪,心中一动,快步走了过去,来到陆欢颜跟前,道:“阿颜,你可算来了!”
陆欢颜被大哥唤的回神,笑着拉着陆彦扬的胳膊道:“大哥,让你担心了,是我不好。”
方笑天牵马走开,陆彦扬深深看了一眼他的背影,这才问起:“昨晚怎么样?豫王,有没有难为你?”
陆欢颜想到北堂曜昨晚的样子,心里有些难过,却又没法跟大哥说,只笑着摇头道:“他借我的东西,我还他罢了,哪里还会为难我什么,大哥放宽心吧。”
陆彦扬当然不会信她,北堂曜能将潜龙印信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妹妹,那至少他的心思就绝不简单。虽然他个人来讲是很欣赏北堂曜的,但是如果他对妹妹动了心思,却又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
不过看她的样子肯定是不会说实话了,陆彦扬也就不再追问,只是有点担心自己这个妹妹的智商,怎么会觉得其他人都跟她自己一样傻呢?
用过午膳,陆彦扬便出了门,虽然没有说去干什么,但是陆欢颜知道他十有□□是跑去找霍家村那临时离开的一家三口了。
陆欢颜并没有告诉大哥,那个女人是她放在七星门的暗桩,为了潜伏下来,那女人嫁了人也生了孩子。所以这一次,她才能在陆欢颜下令动手前,带着两个孩子提前离开。
为什么不告诉陆彦扬?
陆欢颜望着庄子里的桂花树,可能是因为她自己不愿意承认,她的心里其实始终对傅流年,存着那么一丝芥蒂。
因为他对苏哲柳的那种若有似无的回护,也因为他对自己明里暗里的隐瞒?
似乎,她也说不清楚。
采薇进了屋子,正瞧见陆欢颜站在窗前发呆,便笑着走上前,道;“小姐,好容易到了庄子里,还不好好歇歇。怎么还穿着这身衣服,赶紧换了吧。”
陆欢颜笑笑,由着采薇伺候自己换了一身家常的襦裙,这才坐在桌边,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清茶入口,这才觉出一夜未睡的疲累来。
陆欢颜深吸一口气,怎么总是好像有什么事忘了做?
这时有缘也进了屋,手中提着一个竹篮,里面都是庄子管事送来的时令鲜果。
陆欢颜招手让她过来,从篮子里随便拣着。
看着手上的一个莲蓬,陆欢颜“蹭”地站起来:“今天是初几?”
有缘一愣,答道:“今天是初七了。小姐?”
陆欢颜这才松了一口气,应该是明天吧?她想了想,昨天晚上,是几天前,不对,就是今天!
看着手上的莲蓬,陆欢颜长出一口气,要不是看见这个,她可是真想不起来北堂曜的生辰就是今天,上次约在了莲花楼里见面的!
有缘和采薇看着陆欢颜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在屋里转来转去,对视一眼,才小心地问道:“小姐啊,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又有什么事?”
陆欢颜脚下一顿,道:“有缘,你去,去吧我绣了一半的那个荷包拿过来。快点快点!”
有缘呆了一呆,绣了一半的荷包?这个世界有这个东西吗?
求助地转向采薇,采薇眨了眨圆溜溜的大眼睛,道:“想起来了!就是上次小姐差点戳烂的那块布嘛!后来小姐不是说,缝到一起就是个荷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