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两伤口包扎好后,商时序捧着林京墨受伤的手,抬头深情的望着她说道:“夫人,往后你做事只需随你心意,为夫的不会再去左右你的想法。”
林京墨闻言有些惊讶:他自残受伤不就是为了让我同意不再追究姓张的父子两吗?怎么又忽的不计较这件事了……
商时序站了起来,坐到她的身边将她顺势拥入怀中,林京墨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之上,试探道:“夫君……改变心意,不在打算讨好张仪谦了吗?”
商时序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林京墨猛然想起安阳侯还有把柄在他手上,于是从他怀里起身说道:“你是把主意打在安阳伯身上了吗?”
不等商时序回她,门外有人通传道:“大人,有客访。”
商时序起身安抚林京墨道:“等我回来。”说罢便往外厅去了。
……
商时序来到外厅,他没有想到,来客竟是安阳
伯,他表面云淡风轻的问道:“安阳伯怎么会来我商府?该是晚生去拜见才是。”他见安阳伯没有回话,继续说道:“安阳伯此次拜访,该不会是因为多年前那一桩小案吧?”
安阳伯目不斜视,端坐厅内,缓缓说道:“那不是小案,八年前河水泛滥,堤坝倒塌,我为了一时的利益,在安阳封坝,导致洪水蔓延至安阳向南十多个县,无数百姓流离失所,更有人因此丧命。我与方面负责此案的户部尚的交情颇深,故他将此事替我隐瞒下去,我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却在这八年中?因愧疚而痛苦不堪。当初的户部尚已经告老还乡,前几年撒手人寰,想不到新任的商侍郎青年才俊,到户部才三年,竟被你发现这桩案子其中的端倪。”
商时序回道:“逝者如斯,过去的事情无法改变。安阳伯放心,此事商某绝不会轻易向圣上提及。”
“商侍郎虽愿替老夫隐瞒,但你知情不报,可知是何罪行?”安阳伯起身说道:“今日来商府,一是要谢过商夫人替家甥寻回信,二是要向商侍郎说明,老夫已经打算向皇上自首,承担起当初自己所犯罪行,好在之前的户部尚已经离开人世,并不会被老妇连累。”
商时序闻言诧异之余,不解问道:“安阳伯是为了自己的外甥,甘愿放弃身前生后名了吗?”
安阳伯淡淡笑了,他轻捋胡须说道:“老夫从小便不喜读,不过是因为祖辈功德庇荫,得道这世袭的爵位罢了,老夫行事糊涂,做的错事,又何止这一桩?只是可怜了我的外甥……”
安阳伯提至许舟,不禁老泪纵横:“当初他的父母,就是因为我一意孤行,不肯放水过坝,在洪水中惨死,我将他养在身边,并没有把他当做是什么唯一亲人那么重视,因为我知道,我对于他来说,是杀害他父母的仇人!却不知道他居然会写下这样一封信……如今他无辜身死,教我如何能坐视不理呢?”
他边说着,边将怀中的信掏出,递给了商时序说道:“张仪谦父子杀人害命的事已经是屡见不鲜了,今日,我便要教他们一个道理,叫做有仇必报,不论要付出怎么样的代价,哪怕要我这条老命,我都会跟他们斗到底的!”
商时序接过安阳伯递给他的信,将残破的信打开:舅父大人膝下,谨禀,昔年之事,甥已知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无奈甥尚未报养育之恩,怎么敢轻言仇恨,不报父母之恩,是为不孝,不报舅父抚养之恩是为不易,事实难两全,甥愿赴黄泉,以了此仇。恭叩金安,珍重勿念。
商时序看着信件结尾处被撕掉的署名,他此刻才明白,原来许舟已经知道当初是因为他的舅父安阳伯不肯开坝疏水,导致他父母在洪水中惨死,但他为了感念舅父对他的抚养恩德,不想找舅父报仇,但他生而为人,既不能报父母之仇,也不能报舅父之恩,于是他选择一死来了解此事。
安阳伯缓缓开口道:“舟儿在瑞香楼写完这封信后,他听到隔壁房间张仁怀调戏歌女莲心,于是仗义出手相救却被张仁怀失手杀死,这封信便在当时遗落在瑞香楼。当初我不过是死了个外甥,不错,这八年来,他养在我膝下,我却五一日不胆战心惊,怕他知道真相后报复我,他死了,我反倒安心了。而歌伎莲心见此事不了了之,她记得那日许舟临死前曾让她将信送到安阳伯府,只是她不过一个最底层的歌女罢了,她不敢啊,于是将信藏在了床下,没想到再次让她遇到张仁怀,莲心只好扯下信的署名,将信件藏起来,张仁怀威逼不成,竟痛下杀手,推莲心下楼,而那张写着许舟的字条便落在了尊夫人手上。”
见他提及林京墨,商时序带着防备抬眼看向安阳伯。
安阳伯却道:“虎父无犬女,不愧是林尚的女儿,因为一些素不相识的人,就算是曾经在狱中受过鞭打,她也依旧勇于揭发事情真相!老夫真是自愧不如,枉做他人长辈。试问,就连商夫人都愿意替内甥讨一个公道,我做舅父的,岂能袖手旁观?”
商时序释然一笑,说道:“还死者以公道,生者以心安,理应如此。”
安阳伯回道:“今日便
是要告知商侍郎,老夫已经决定伏罪,必要时,商侍郎可以将老夫做错事的证据呈上。”
商时序疑惑道:“安阳伯既然已经打算认罪,难道不打算将商某威胁你的事禀明圣上?”
安阳伯摇摇头,笑道:“若不是商夫人将信交由老夫,老夫至今都不会知道舟儿对老夫如此孝顺,她为了素不相识的人都可以据理力争,她看中的夫君又会差到哪里去呢?虽然老夫不明白你为何会帮张仪谦那样的小人,不过我相信,商侍郎你,同样是相信公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