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凤鸾许久不说话,只是盯着他看,那眼神谈不上清白,不知又在胡思乱想什么,他将人揽在怀里,哄道:“洞房花烛夜,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下棋亦可。”
她噗嗤一声,笑道:“你洞房花烛夜要与我下棋?那我肯定砍了林擎的脑袋,免得你们私相授受。”
他说:“好。”
李凤鸾不喜林擎,但是却十分庆幸林擎喜欢他。林家不会主动提婚期,她也不会,皇帝显然也没这个打算,拖着拖着自然就解决了。
她很是高兴,却在看见他衣领处露出的疤痕时,变了脸。她揪起他的衣领,“这几日都未曾给你上药,你也不想着。”
说着就要伸手去勾玉枕旁的药罐,却被男人将手拉了回来,禁锢在怀里。
他低头蹭在她颈间,颇为无奈的笑道:“阿月,我当真不是断袖,莫要折磨我了。”
男人嗓音喑哑,鼻尖蹭在她颈项上,热气一下一下的拂在肌肤上,她觉得自己好像食了催情之物。
一声嘤咛,男人僵住,只觉得全身热血炸了锅似沸腾起来。
李凤鸾红着脸躺在床上时,男人早没了踪影,只留下寝殿的窗户晃晃悠悠。
想骂他,却发现自己不知道他的名字,一个欲言又止的‘你’字卡在嘴边。
她失落的躺在床上,又气不过,坐起来大喊了一句,“你个秤砣!你!”
她不会喊话,这一句用足了力气却满是娇气,旁人一听就是在撒娇。
至少落在林野耳朵里是这般,他再清楚不过刚刚屋内发生了什么。
“这世间当真有坐怀不乱的男人?”丹霞伺候她梳洗时,她还念叨着,“难道是本宫看得话本子不够多?”
丹霞将桂花香油倒在掌心,擦拭到李凤鸾的发梢上,再用木梳从上梳到下。
“公主看过得,多到奴婢都记不清了,怎会还不够多?”
李凤鸾皱眉叹息,“比策论还难,《周易》都比这男人好懂。”
镜中人秀黑长发随意披着,白皙小脸满是愁容,峨眉不浓不淡,眉头紧锁,长睫投下一片浮影,跟着思绪轻晃。
明明未施粉黛,却明艳动人。
她随意翻动手中的页,丹霞在一旁收拾床铺,时不时看一眼她。
丹霞喜欢看李凤鸾看时的模样,她不知该如何形容这景色,总是会看着出神。
她知道公主应是很喜欢那个暗卫,公主只有和那人在一起时,才会同她独自看时一样,要比平日里更美,像是浑然不知世事的仙女。
“公主,夜深了,明日再看吧。”
李凤鸾合上手中那本《诗经》,压在梳妆台的锦盒下,“天凉了,你们不必在外廊守夜了,让福满也回房好生睡。”
许是白日里太累了,她睡得沉,一夜无梦,睡到巳时三刻才醒。
她不用早起去请安,向来是睡到几点便是几点,过了辰时未起,小厨房便会重新做一份早膳,继续热着。她起了,栖梧宫的宫人才开始真正忙碌起来。
她不喜人多,平日都是丹霞一人为她梳妆穿衣。待到收拾整齐,再用了早膳,已午时过半了。
又是一碗酸涩汤药,她一口气喝了半晌。放下药碗,她赶紧塞了一颗梅干进嘴。
刚至未时,林擎准时进了栖梧宫。
两个人坐在院中,谁也不说话,沉默良久,还是李凤鸾沉不住气,先开了口。
“昨日你们说了什么?”
此话一出,林擎如临大敌般,握着绣春刀的手明显收紧,“阿兄与臣,只是闲话家常几句。”
闲话家常几句,就‘阿兄阿兄’的叫着,她可不信。
“那你可知你阿兄姓甚名谁?”
“君子之交,淡淡如水。又何须知晓阿兄之名?”
李凤鸾的笑意终于维持不住,冷哼道:“好一个滴水不漏。”
林擎俯身,恭敬道:“公主想知,为何不问阿兄?臣虽位卑官小,也绝不会说阿兄一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