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琪真的吓坏了,蹲下来,双手拉着叶龙天的右手,想把它从大腿上移开,但是毕竟力量相差太多,直到柳玉琪额头冒出汗水,叶龙天的手依旧一动不动。
两人僵持着,好久,好久,叶龙天裤子上的血迹慢慢散去,混成一片,柳玉琪的双手再也用不出一丝力量,覆盖在叶龙天的右手上,身体跪着,双眼注视着那一片血红,眼角忍不住留下了热泪,泪水一滴一滴滴在叶龙天的手背,像花一般溅落开去,落到地板上。
血与泪混合着,心痛的感觉麻痹着柳玉琪的每一条神经,全身上下除了痛,还是痛。呼吸是那么的痛,痛得柳玉琪不敢呼吸;流泪是那么的痛,痛得柳玉琪无法哭泣;坚持是那么的痛,痛得柳玉琪额头顶住叶龙天的右手,身体无力地依靠着叶龙天的大腿。
就在柳玉琪痛得即将失去知觉的时候,她的秀发被一只温暖却略带粗糙的大手抚着。抬起头,透过雾蒙蒙的眼睛,看见的是叶龙天的笑容,可是,无论怎么看,这笑容是那么的怪异,那么的凄惨,那么的悲伤。
这是叶龙天第二次抱着柳玉琪,走进柳玉琪的房间,轻轻的,犹如对待易碎的瓷器,将她放在床上,叶龙天坐在床边,拿着纸巾,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梳理着她被泪水浸湿的秀发。
叶龙天没有说话,柳玉琪不想说话,时间在沉默中,一点一点地流逝着……
——
“玉琪。”还是叶龙天先开口,轻声唤着柳玉琪的名字,“对不起。我要离开你一段时间。我必须回美国一趟。请不要担心我。我一定会好好的,完完整整地回到你身边。”
“为什么?……出了什么事吗?”柳玉琪的声音变得沙哑,难以分辨。
“雷克斯死了。他是美国联邦调查局行为分析科的成员。我的队友,我第一个,也是最好的朋友。”当回答柳玉琪的问题,叶龙天出奇的平静,只有柳玉琪明白,这平静下隐藏着多大的暴风骤雨。“玉琪,我一定会在除夕之前回来。这是我们将要一起过的第一个除夕,我一定不会错过的。相信我。”
这时候,柳玉琪心头涌现着无法抗拒的恐惧,她有预感,只要这次叶龙天离开,她将再也见不到他。她多想像以前一样,拉住叶龙天的手,撒撒娇,做做鬼脸,让叶龙天留下来,答应她每一个无理的要求。她多么想把心里话说出口,不要离开她,至少把她带在身边,但她说不出口,她心里清楚,一旦她说出这些话,即使叶龙天还愿意接受她,她再也没有资格成为叶龙天的女人。
含着泪水,忍着泪水,柳玉琪点点头,毫无生气的回答,“去吧。我相信你。我会在家里等你回来。”
望着叶龙天离去的背影,耳中听见家门的开门声和关门声,柳玉琪再也忍不住,脸埋在被子中,放声大哭着。即使她内心再怎么坚强,她也受不了这样的折磨,在她终于确定叶龙天对她的爱情,在她终于鼓足勇气能够向叶龙天表白,在她决定如果有可能,今晚奉献出她的第一次的时候,他竟然要离开她。一切的一切,如同一场梦,不是消失,而是破碎。
她懂叶龙天,可以这么说,她是世界上最了解叶龙天的女人,她知道,只要一天抓不到杀害雷克斯的凶手,叶龙天永远不会离开美国,永远……就算幸运,抓到凶手,在无尽的等待之后,叶龙天还会回到自己的身边吗?就算再幸运,叶龙天回到了自己身边,那时的叶龙天又会变成什么,又会是谁,那仅存的一帘爱意还会存在吗?柳玉琪还有一件她连想都不敢去想的事实,在美国,有着叶龙天的初恋,那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叶龙天的小组组员,一个即将要朝夕相对的情人,会带给叶龙天,带给自己什么样的未来?
走到大厦门口,大门感应到有人,自动打开,叶龙天钻进门口的一辆黑色汽车,白景天坐在驾驶座。
“她怎么样?”白景天小心地问道,这种情况下,白景天不敢说错一句话,异常的严肃,因为他知道此刻的叶龙天,见神杀神,遇佛杀佛。
“会难过一段时间。总会好的。白组长,我不在的时间里,帮我好好照顾她。”
“一定。”白景天发动汽车,踩下油门,汽车一阵加速,超速离去。“叶龙天,我已经给你订好了最近一场班机的机票。签证方面,和美国那边都联系好了。你可以直接与f进行接洽。”
机场里,等候室里所有的乘客都忍不住好奇地向角落里瞥几眼。而角落里的二人早在一小时前就成为监控室保安人员的重点关注对象。
坐在右边的男人,戴着一副黑色墨镜,穿着一件黑色皮衣,左耳上塞着无线装备,与军用设备极其相似。背靠在椅子上,一只手挂在椅背后面,一只手塞在衣袋中,十足的流氓相。
而坐在左边的,却是一位少年,身上是一套白色家居服,但右腿上那一块触目惊心的红色,显得如此怪异。
按理说,这两人应该低调行事,但白景天还是决定放弃a方案,采用案,高调出现在飞机场。在白景天和叶龙天周围,还有十几名兄弟化妆成各种人,埋伏在四周,密切观察是否有异常人士出现。这些经验丰富,阅历深厚的警探,一眼就可以分辨出哪些人是好奇,哪些人是图谋不轨。
看着叶龙天始终一声不吭,白景天熬不住了,这种情况下,有些话冒死也要说,“龙天,你再考虑考虑,真的要去美国!我不是想阻拦你,你也知道你的处境有多复杂。”
叶龙天没有回答白景天的问题,只是低着头,右手来回摸着右腿的伤口,眉头紧缩,看上去在沉思着什么。
其实,叶龙天什么都没想,只是伤口处,痛的说不出话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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