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双双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记忆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十几岁少女的模样,那些好的坏的的记忆都如海水般涌了上来。
“啪”的一声,手上的木梳掉在了地上,那名给景双双送衣服的少女听到了立马捡了起来。
“双双姐,怎么了?这头发还是我给你梳吧,一个人梳头总是不方便的。”
景双双没有拦住她,还把口中那句“习惯了”咽了下去,就当是自己的幻想吧,阿亭,最后给我梳一次头发吧。
少女手上利落地梳着头发,嘴里还在不停念叨:“双双姐,我可要劝劝你了,那位刘大人那可是大官,可不是什么穷酸秀才,做了他的小妾起码一辈子吃穿不愁了啊,还不用像我们现在这样……哎,双双姐,你好好想想吧。”
景双双点点头,像是听到了,少女只得无奈地走开了。
曾经的记忆,有美好的,有痛苦的,珍惜美好留下记忆,在无尽的等待中盼着那人看自己一眼;或逃避痛苦忘却记忆,在无知的甜蜜中嫁于他人。
景双双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
“老板老板!”阿莫跑进屋里气喘呼呼地说,“大,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情啊,要是隔壁王大娘家的狗又下崽儿了这种事就别和我说了。”千凝正研磨着香料,头也没抬地回。
“那个景姑娘,就是妃秀阁的景双双,昨晚上吊死了!”
千凝的手没有停顿,只是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已经知道了。”
“咦?老板你怎么知道的啊?”
“今天一早就有一个人来找过我了,他把忘情香送了过来,说是景双双上吊自杀了,香没有点,遗说是让送回这里,但是我没有收。”
“为什么啊?”阿莫想不明白。
“卖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那香已经是景双双的了,我当然不能收。”千凝淡淡地说。
“那岂不是便宜了那个来送香的人。”
千凝不答,只是回想起了那人来的时候她问的话。
“欧阳亭,景双双可一直都在等你,不觉得辜负了她吗?”
“我是杀手,杀手身边总是危险的,我不能让她陪着我一起危险,我宁愿让她等待。”
“等?”千凝冷笑,“那你要让她等到什么时候,等到成为别人的妾室,等到人老珠黄那一天吗?你要让她等多久?你这是害怕!”
“我!”欧阳亭握紧了拳头,又慢慢松开,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他只能面如死灰般地离开。
那线香,千凝留给了她,用还是不用,取决于他自己,或许他会像景双双那样留下记忆,充满痛苦和悔恨地离开;也或许会点那根香,做出不一样的决定,不过那都不是千凝需要关心的事情了。
弦断曲终人散尽,繁华落尽终成空,这样的故事千凝看的多了,自然也就淡了。
只是若这故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她又会做何抉择呢?
“呵,怕是不可能了吧。”千凝苦笑一声。
她何尝又不是在等一个人,大千世界茫茫人海,即便时过境迁,沧海桑田,遇见他的可能愈发渺小,但她不会放弃一点希望,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站在“梦里”的门口,等待她心中那人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