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秉岩根本就猜不到汲妙二人心中的盘算,只当汲妙是怕了,所以才不让顾宝岳和自己针锋相对。
她们既然有求于他,那他自然要趁机出一口恶气。
“就不在什么?你是不是想说,我们已经不在巨宝院附近了?”
赵秉岩这几日有水有辟谷丹,体力早就恢复,只是没有多少法力罢了,威胁起人来那是中气十足的——
“就算我们误中了什么传送法阵,离得巨宝院远了些,那又如何?以我师尊无为真君对我的宠爱,一旦知道我外出没有回到宗门,定然会派我的师兄们来寻我。
你一个区区外门弟子,倘若敢伤我半分,等回了宗门,我定要你好看!”
汲妙:“……”,这是什么样的奇葩啊,他脑子里全是便便吗。
顾宝岳也懒得和他吵,努力做出一幅理亏的样子道:“赵师兄,方才是师妹我不对,请你看在我们是同门,我母亲生前又救过你的份上,就别和师妹计较了。
——师兄不是想和我退亲吗?只要师兄肯出手,我便答应你,我们之间的亲事不作数了,日后我再也不会缠着你。”
“当真?”赵秉岩目露惊喜。
“自然是真的。你若不信,我可以以心魔起誓。”顾宝岳道:“不过你方才也说了,你还欠我一个人情,所以你也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只要你肯退亲,别说是一件事,十件事我都可以答应你!”赵秉岩生怕顾宝岳反悔,忙不迭的应承下来。
顾宝岳道:“你放心,我也不是贪得无厌之人。我知道你和——”
她看了一眼汲妙,面上浮起一抹涩然,待在人家院子里这么多天,连人家姓什么都没有机会问。
“我姓汲。”汲妙很知机的补充道。
赵秉岩投来憎恶的一眼,似乎连汲妙说句话都觉得十分讨厌。
顾宝岳接着说道:“我知道你和汲道友之间有些误会,但此时此刻,我们理应同仇敌忾共御外敌才是,故而我要你答应我,不要再和汲道友置气了,倘若你不肯,那我们的亲事你就别想解除了。”
赵秉岩恨恨的看了看汲妙,犹豫了好一阵,才勉强说道:
“你的条件,我也不是不能答应,可是你也看见了,她这几天是如何折辱于我。我若不出了这口气,日后存下心魔毁了道途,岂非得不偿失后悔莫及?”
汲妙听到这里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毫不客气插嘴道:“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一件事——
我有说过风系道法一定能对付邪修的恶鬼吗?你们可真能想,眼前的困境都没摆平,就想到什么心魔上去了。莫不是要笑死我,好继承我的琴瑟居?”
几句话说得顾宝岳二人脸皮火辣,顾宝岳还没什么,赵秉岩却是个不肯低头的。
尤其是他看不顺眼的汲妙,明明修为比他低了那么多,却趁他法力枯竭之际一次次压制他,不仅趁火打劫抢了他的东西,还将他关在不见天日的土牢中,害他受了近十天的活罪。
“你确定还要同我磨叽?”汲妙耐心耗尽,根本不给赵秉岩开口的机会。
那一刹那,她在凡俗界为帝时的气势全开,双目中透露出一股凛冽的杀气,那是她身为‘影’时长期夺取人命不自觉养成的一双眸子,也是赵秉岩有生以来见到的最骇人的眼睛,就是庄浔夫妇,也没有汲妙在这一瞬间给他的震慑强。
他毫不怀疑,倘若他再放肆,汲妙会立刻取他性命。
赵秉岩突然就怂了,他想活着,活着去见他心爱的初音。
人有牵挂就会有软肋,赵秉岩从未像现在这样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性格确实太过于小家子气了。
他在心中自己解释道:“不过是一个五六岁的小丫头而已,我怎么就如此想不开呢。明明是我和顾宝岳将祸事带到了琴瑟居中,连累了人家,人家拿了储物袋当补偿也在情理之中,而且她也没有白拿,她确实是庇护了我和顾宝岳。
当时我若不是想看她出丑,故意加了巨力术,将储物袋扔过去,因此而惹恼了她,她也不会用土牢术将我困在里面,好几天不给吃喝。后来也是我先骂了她,她才故意整我,但是她却把水和辟谷丹留下了。”
这么往深了一想,咦,竟全是自己错了——
原来我赵秉岩是这么一个不知好歹无理取闹的人……不行,打死不能承认。
他不接汲妙的话,对顾宝岳说道:“你方才说的还算数吧?”
顾宝岳巴不得赶紧把赵秉岩这个愣头青哄好了,连连点头道:“算数算数,你能想开真是再好不过了。”
汲妙见他还算识趣,也懒得和他计较,此人虽然无脑,但好歹有炼气九层修为,让他去试试水,也免得自己露头,万一风系道法无效,自己在邪修夫妇那里也能少拉些仇恨,逃跑起来才更有希望。
眼看着汲妙气势内敛,又恢复成一个看不出深浅的小丫头,赵秉岩才敢对她说话,还摆出一幅什么不愉快都没发生的样子道:
“汲…汲道友,如今我们结盟,也可算是盟友了,你是否能将当日从我手中抢走的几样东西还给我?”
“抱歉,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汲妙道:“当日我看过之后觉得用不上,所以全都扔了。”
“什么,你全给扔了?”赵秉岩好不容易熄了的火气腾的一下就窜了起来:“你知不知道,那些东西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他就说他不该自己解释,这死丫头分明就不是个好东西,自己根本就没错!
汲妙暗自翻了个了白眼,正要说话,顾宝岳却在此时自嘲的笑道:“那是顾初音送你的吧?你也别和汲道友发火了,我知道被谁拿走了,但拿不拿得回来可就难说了。”
琴瑟居除了汲妙三人外,只剩下小青蛇这么一只活物,顾宝岳一说,汲妙就猜到八成是小青蛇又干坏事了。
不仅偷吃了辟谷丹,连她扔在地上的丝帕香囊都顺走了。
“是谁,是谁拿走的?”赵秉岩激动的问道。
汲妙毫无愧色接口:“应该是我养的一只宠物,赵道友若实在想要,我可以让它把东西割爱给你。”
赵秉岩听说能拿回来,先是心中一喜,但回过味来之后,又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味——
什么叫割爱啊,那东西原本就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