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立马转身,她一瞬间瞪大了眼睛,根本来不及闪躲。阎王爷原来真的打算在今天收了她来着。
她神思一收,立马往旁边一偏,避开要害位置。弩箭猛地一下扎进她的左肩,将她整个人往后一带。
“嘶——”她来不及去查看伤口,捂住左肩就跌跌撞撞地往前跑,“小黑,跑——”
小黑一得令,立马就撒开马蹄子开跑。快跑呀,加油,那只雌性的命可就握在他手里了。
小黑四蹄如飞,长安则是踉踉跄跄。跑不过的,她跑不过那些人的。
她干脆停了下来,转身面向他们,“你们想要杀我。”
对面的黑衣人诧异,怎么停下来了,还有胆子跟他们聊天儿?!
“你们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不跑了?”长安捏捏手,都可以汲出一把汗了,她定了定心神,首先自己就不能慌。
‘小黑,你可要快点啊。’她暗暗祈祷。
“原因很简单,我跑不过你们。”到了这种境地,她反而笑了起来。
“老人说,人死前最好将心里的怨气不快疙瘩全都解开,做个清楚明白死去的人。不然,这心里激愤多了可就投不了胎了。我觉得吧,再怎么着,我也得弄明白我是为什么死的吧。”她仍是笑着,却努力地憋红了双眼。
男人嘛,谁不喜欢柔弱却故作坚强的女子。
但是对方却毫无动静,一句话也不曾回过。可是长安分明看见有几个人眼里闪过犹豫。
她略带怀疑,说不了话?不会吧,一个个看着人高马大的,是哑巴?
“你们怎么不说话?”她委婉了一下,没有直接问人家是不是哑巴。
出乎意料的,这些人齐齐抿紧了嘴。不是他们不想说话,是上头明确有规定,少年期不允许在执行任务期间开嗓子,原因是:‘你们那稚嫩的嗓子一出来,哪儿还像是混道上。’这是陆其誉原话。
别看他们长得人高马大,但是年岁都不大,最大的也就十五岁。算是道上资历比较轻的,刚刚那把小弩也是他们这队人唯一的装备了,弩箭也只有一只。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任务,奇怪的是,却不是上头派下来的。是有人从门缝里塞进来一张字条,还有一张银票,说是事成之后另有酬金。
这是他们入道以来第一次有人找上门来,高兴得不得了。哪里又会想到,就是因为没有人愿意做所以才找的他们。
苏家,不是那么好惹的。要潜进苏家马场容易,要往里边儿运些东西,譬如兵器、粮草,也很容易。
但是,最好是祈祷苏家这一下就能被整垮,不然,就等着苏家的“报答”吧。
可惜他们年岁小,入行不久,长期被压迫,信息闭塞,压根就不知道这些。
“安安!”陆祁泽骑着一匹马疾驰而来。
那几个人一下就慌了神,忙劫持了长安。
“你……你别过来。”一开口就是稚嫩的少年音。
长安一下就怔住了。听着声音,怕是才十二三岁吧。
陆祁泽一拍马背,借力飞起,将人扫倒在地。又急忙将长安护在身后,心疼地瞧着她左肩。
安安从未受过如此重的伤。
“说!”他心中有气,气自己,也气这些伤了长安的人,“那张纸条,谁给你们的?”
几个人忙摇头表示不知。
长安看到陆祁泽的那一刹那无疑是欣喜的,还有那么一点感动后怕掺杂在里面。
她是真以为自己得死在这荒郊野岭了。
要不是这几个人明显的新手,没什么经验,被她给忽悠住了,要不然……随便换个业务熟练点的来都知道,做任务的时候,奉行的是,能动手就千万别说话,更别听你的任务对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