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逼她,她就能看得起么?”梅效白也压低声音。
“明天我就去凤阳兰家,”梅传音脸上倏起浮上一层亮色,“亲自去为你提亲。”
“不用。”梅效白淡然道,“兰姑娘还没吐口,她不吐口,我不会强娶她的。”
“你个傻子,”梅传音拉住梅效白,附耳,“我不知你使了什么手段让她跟在你身边,但她是不可能甘心嫁给你的。女子的心思我比你懂,即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个不盼着对方才貌双全,你说你,要才,没有,要貌,你比她大了七八岁,你说说她如何会甘心嫁给你。”
原本他想用个似是而非的揣测为兰清若的脱身制造机会,而现在只怕用不了一日他与兰清若的事就会传遍半个西南道。
“现在兰家想拒绝也得思量思量。”梅传音声音难掩兴奋,“否则他们姑娘的名声可就、、、、、、”
梅效白打断她,“婚事我还得斟酌斟酌,我说过徐徐图之,得之我运,不得我命,请姑母千万别再插手。”
当天晚上,鹤鸣轩闹鬼,丁力的老娘被吓得厥了过去。
万老神医依照承诺,西医宣布兰清若不再用药当晚就上门来为她诊脉调养。万老神医的脉息是,内伤七情,湿困中焦,风寒添湿,湿为阴泄,伤了脾胃,脾阳受损,脾气不畅所致饮食劳倦而致脏腑功能紊乱阴阳失调,至少得调养一个月。
他们入住庆缘客栈,包了三楼西侧五间客房。
庆缘是个老客栈,高耸的门楼,一圈客房,中间偌大的花园都化分成东西南北四方天地,各有特色,西侧正对着荷园,此时正是荷花盛开的时候,正应了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诗句。
兰清若坐在窗棱前看着氤氲的晨雾间恍若仙境的荷塘,梅香的讲述像风一样从耳边佛过。
“姑娘昨天在酒席上露面的事外面传开了,有人说姑娘和、、、、、、老爷、、、、、、私订终身,兰家不同意所以才、、、、、、还有人说姑娘病倒在雅安慈安庙里,被老爷搭救,姑娘以、、、、、、相许报答。”
“就这些?!”兰清若突然回过头,既不见恼也不见急,慢悠悠地问。
“还有人说老爷趁姑娘落难,要挟姑娘。”梅香小声嘟哝一声,“真是狗眼看人低,我们少爷可不是那样的人。”
“还有么?!”兰清若笑了一下,不甘心地接着问。
“我听了好几个说法,女人们都猜姑娘和老爷有情谊。”说着就撕扯着手帕,不忿地跺跺脚。
“是不是猜测我们早就暗通曲款,说不定先夫人的死也与我有关。”兰清若并没生气,只是有些黯然,她已经不再担心肖九武仁合对她的怀疑,现在乱七八糟的线头缠在一起,他们未必有本事理得清;只是这事该如何善了。
“姑娘别在意,”梅香气哼哼得,“我们夫人、、、、、前夫人久病缠身,雅安的人都知道。”
“也可以说原本可以活上十年,让我一气连两年都没活过。”兰清若佯装忧心地叹口气。
梅香一愣,忙垂下头。
“是不是有人曾这么说过?”兰清若一直觉得梅老太太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也不可能把一个病入膏肓的儿媳娶进门。
梅香犹豫片刻,点点头,恼怒之色明显。
“有人往我们老爷头上栽赃,我看他们就想看梅家的笑话,还跑到老夫人娘家挑拨离间,好在孟家人明理,还帮着老爷说话,这才不了了之。”
兰清若神色悠远,似听非听,说完就露出后悔之色的梅香悄悄松了口气。
“男人是不是要么都猜你们老爷要挟于我,要么认为我为得庇护委身于梅老爷。”兰清若直起腰看着雾气散尽,阳光在荷叶间跳跃的美境。
梅香没说话。
兰清若暗自叹口气。“老爷呢?”她问。
从昨天他们住进庆缘客栈到现在,梅效白就再没露过面。她想问问给兰家报信的事,现在这个局面,之前她打算真真假假地闹一场,既圆了他们撒的谎堵住肖九的嘴,又能顺利脱开与梅效白关系,现在恐怕全部都得推翻重新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