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米拉再次哽咽,抬玉手擦拭泪花,真叫一个梨花带雨,惹人娇怜。
杰明被杀后,雅米拉心灰意冷,不知该何去何从。本想蹈海殉情,却被杰明的一个原部下认出,于是遭到逮捕,押回日瓦丁,要作为“女匪”而被处决。恰逢肥龙被捕,以肥龙的身材,更符合“劫匪”的样子,因而被罗德拉一伙选为“示众材料”,请亚罗格尔克国王亲自监斩,并借机制造混乱、刺杀国王。
朱三沅心如刀绞,扼腕叹息,“这个该死的罗德拉,卖主求荣,为了一己之私,竟要把整个国家推向战争的深渊,简直就是无耻!正直的贵族们还有劳苦大众,为什么不揭竿而起呢?国内的健康势力呢?”
雅米拉摇摇头,“我不懂政治。不懂大贵族之间的游戏。老百姓也是如此,他们只想活下去,唯一的奢求就是能够风调雨顺。而我,只是想收获一份至死不渝的爱情。然而现在看来,那些只会存在于童话中了。”
“不,”朱三沅说道:
“有一片乐土,我管它叫世外桃源,你可以称它为乌托邦;
那里绿水青山,鸟语花香,那里的人民幸福安康;
那里的年轻小伙与姑娘,不受任何的约束和羁绊,他们自由自在,倾诉心肠;
他们可以一天到晚的歌唱,恩恩爱爱到地老天荒;
还可以坐在铁鸟的身上,在天空自由翱翔……”
雅米拉吃惊的瞪着眼睛,“你说的……是天堂?”
“他是花言巧语,要把你骗上床。”
身后突然传来这么一声坏笑,把朱三沅吓了一大跳,“谁?”
回头一瞧,昏暗的烛光中,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正倚在牢门上,一张笑嘻嘻的人脸正努力穿过两根粗壮的木栅栏,冲朱三沅扮鬼脸,“嘻嘻,行啊,三沅,一来了就拿吐沫星子沾小姑娘,地牢深处泡大洋马,够有情调的呀。”
朱三沅松下一口气,“原来是你,吓死我了。哎,你什么时候醒的?”
肥龙打个哈欠,“根本就没睡踏实,两只蚊子一直在我耳边调情。说来也怪,刚才我问了她半天话了,三棍子敲不出一个整屁来。你一来,她就跟见了亲人似的,既然是男有情、女有意,那我回过头去,你俩抓紧时间吧。谁家过年不吃顿饺子呀?”
“去!你不要把别人都想得那么龌龊,都跟你似的?德赛维对你的评价就很中肯:发情的牲口!”朱三沅骂道。
“嗨,谁家烟囱不冒烟呀!再说了,你也够有两把刷子的,打死人家本夫,挖走人妻……”
雅米拉扭过身子去,背对着他们二人,一言不发。
朱三沅走到肥龙这边,说道:“你别别胡说八道的了。问你个正事儿,你不觉得我们那个世界才是‘人’的世界?”
“我们的那个世界?你是说,有秦总的那个世界?秦总的世界,懂不懂?”
朱三沅摇头叹息,“说实话,我之前也很向往古代社会,认为这里会是阡陌纵横、鸡犬相闻,人们单纯而知足,没有尔虞我诈、没有策划和报表、没有加班和秦总……以这几天的观感来看,我真庆幸自己活在‘现代’而不是‘古代’。”
肥龙伸个懒腰,又挠挠后背,“我到觉得这里还不错,如果没有这些蚊虫的话,哎,这里的蚊虫真要命!与其回到现实生活中当奴隶,倒不如在这里当奴隶。这里多好!不用挤地铁、不用打卡、不用加班,还有我的黑美人。”
“又来了……肥龙,你没听说吗?罗德拉领主要把你当匪首,砍头!谁让你长得五大三粗,一脸龌龊样,说你是土匪头子,还真没人提反对意见。脑瓜子都没了,看你还怎么泡妞!”
肥龙故作大惊失色状,“哦,是砍头呀?嗨,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把我阉了呢。没事儿没事儿,不影响,还能接着泡。”
朱三沅把“任务”资料递进去,“你自己看看,我们还剩不到一天的时间,我会想办法把你救出去的,然后咱们就可以离开了。”
肥龙把资料拿到火把下面,皱着眉头扫视两眼,“这么快就结束旅行了?太仓促了,我都没来得及跟我的黑美人……哎呀,缓两天行不行?我俩发展的很快,就快切入正题了……”
朱三沅又来到女牢门口,轻声唤道:“雅米拉,那里的确是天堂。你可以叫我‘天堂使者’。在遇到你之前,我不知自己为何而来;在遇见你之后,我终于知道我是为何而走了,我要带上你,共赴天堂。”
肥龙在后面起哄道:“共赴巫山云雨中喽——”
雅米拉轻轻扭过脸来,眼睛快速在朱三沅身上掠过,“抱歉,我心已死。”
肥龙又在后面起哄道:“咋了,妹子,真看破红尘了?对嘛,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灵魂既死,肉身就是一副臭皮囊。何不把这副臭皮囊借给兄弟们玩儿玩儿?就当是效法先贤的‘舍身投虎’了,行不?”
朱三沅回头狠狠瞪他一眼,“你再敢说这么三俗的话,我就不管你了,脑袋搬家,看你还怎么猖狂!”
雅米拉把脸又扭回来,赏了一个侧脸,说道:“朱三沅,也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我也很无奈。但你想以一己之力来改变这个世界的想法,实在过于单纯。”
肥龙又嚷道:“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只负责运筹帷幄,而我负责敲诈勒索,外边还有个叫妞妞的,负责投机倒把,还有我的黑妮儿,负责百步穿杨……跟着我们混吧,保证你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大秤分金……”
朱三沅急得直跺脚,“你给我闭嘴!”
雅米拉背对着二人,不再言语,如同步行街上的一尊雕像。
肥龙冲朱三沅耸耸肩,“完了,哥们儿,花开就一次成熟,你却错过。谁在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破,岁月在墙上剥落看见小时候,犹记得那年我们都还很年幼……”
朱三沅茫然地望着雅米拉的背影,被肥龙的歌声触动,忍不住随声附和,一同唱起了《东风破》。
“肥龙,现在监狱内外都是罗德拉领主安插的鹰犬,硬闯的话恐怕行不通。我有一个计划,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罗德拉想浑水摸鱼,刺王杀驾。咱们也来个浑水摸鱼,等明天暴动之时,我和手下趁乱劫法场,你今晚先暂时在这里委屈一下,怎么样?”
肥龙咧嘴笑道:“不委屈,不委屈,对面住着个大美女,我一点儿都不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