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但是手术室那边也正有一个危急病人!”徐天禄沉声道。
他当然知道刘市长的父亲现在也危在旦夕,这才会将心胸外科的主要医生都集中在急诊科待命。
可是现在临时又有一个病人心脏病告急,他不得不再把人手抽调回去。
而且,更令他不安的是,手术室内貌似出了变故,也不知道是哪个突然冒出来的医生在主刀。
“院长,事有轻重缓急啊,我也听说了,是心胸外科一个护士的父亲突发心脏功能衰竭,可是,这能比得上市长父亲来得重要吗?”马世友凑到徐天禄的身旁,压低声音说道。
徐天禄脸色一沉,训斥道:“马主任,生命面前、人人平等,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嘛!”
马世友一缩脖子,仍坚持道:“院长,我这也是为您和医院着想啊……”
闻言,徐天禄顿时也不好再抨击什么。
虽然他很憎恶马世友这种媚上欺下的行径,但又不得不说,生命很多时候往往就是不平等的!
一个是小护士的父亲,一个是市长的父亲。
两人同时病危需要抢救,孰轻孰重、不言自明!
其实,徐天禄还是有着“医者父母心”的良知,但坐到他这个位置,面对等级森严的官僚体系,很多事情他往往也是有心无力……
可是,一想到刚刚女儿对自己的质问,徐天禄又实在无法再昧着良心。
忽然,马世友提议道:“院长,如果您实在不放心,不如让我先过去看看吧,好歹我曾经也是普外科的主任医师,应该能处理得过来。”
“那好吧,你赶紧先抽调几个人过去,要实在不行,我再让傅主任他们过去。”徐天禄最终只能接受了这个折中方案。
马世友又郑重保证了一通,就抽调走了几个相对不那么重要的临床外科医生,往手术室赶去了。
按理说,马世友本应留下来找机会揽功劳的。
但马世友同样深谙明哲保身的道理。
毕竟市长父亲目前病情不明,如果送来医院抢救失败,这个责任追究起来,首先这些参与抢救的医院领导就难辞其咎了!
与其摊上不必要的风险,还不如先回避一下,等抢救结果明朗了,再决定要不要再跳出来邀功。
这般美滋滋的想着,马世友走到了手术室的门口,看见门栏上方的提示电子屏显示正在手术中,心不由咯噔了一下!
“快进去看看!”
马世友也意识到了不妙,连忙拐进更衣室换了手术服,通过无菌区,等推开手术室的大门时,眼前的景象差点把他的魂都吓没了!
手术台上,患者的胸口早已被撑开器撑开了胸骨,心脏完*露了出来!
“镊子,更大的!”
“给我持针器和1号线!”
“抓好线!剪断!”
只见一个戴着口罩的青年医生正站在手术台前发号指令,显得格外条理分明、从容镇定。
但马世友就淡定不了了,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原地蹦跳起来,叫道:“怎么搞的?谁允许你们擅自开展手术的!”
徐医生等人扭头看见马世友等人,略微停顿了一下。
宋澈充耳不闻,沉声喝道:“集中精神!”
“你们耳朵聋啦!快住手!”马世友赶忙扑了上去,凑得近了,一扫到主刀医生那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神,终于认出了宋澈,失声叫道:“是你!”
宋澈只淡淡瞟了他一眼,道:“不是来做手术的,就老实在旁边呆着!”
“你什么态度!简直胆大包天!”
马世友惊怒道:“快!把这个人拉走!”
闻言,宋澈果然停下了动作,稍稍往后退了一步,道:“可以,只要是你来接着手术就行,只要患者能安然无恙,我无所谓。心脏室间隔缺损修补术已经快完成了,只要做冠状动脉旁路移植术就行了。”
闻言,再一看见患者敞开的心脏器官,包括马世友在内的医生们愣是没有一个敢接过手术。
毕竟这种高难度的手术,根本不是他们这些主任医师级别下的医生能胜任的。
现场唯一的主任医师马世友,当年也是靠走关系行贿才谋到的职称,水平本就不行,这些年又忙着钻研体制,一手医术早已荒废了。
别说在开展临床心脏手术了,现在就是让他做个痔疮手术都够呛。
徐医生劝道:“马主任,手术已经到尾声了,不如就让这个……这个刚来的医生做完吧,从他刚刚的技术水平,应该可以信得过。”
虽然她仍对这个痞里痞气的流氓医生很抵触,但通过刚刚宋澈近乎无懈可击的主刀技巧,她不得不甘拜下风。
这手法,哪里像是一个刚初出茅庐的菜鸟医生,甚至是做过几百次开胸手术的资深专家,都未必能办得到!
王甜甜也在旁附和道:“我相信宋医生能救我父亲,求求你们,让他做完手术吧。”
其实王甜甜现在都恨不得臭骂马世友等人一通。
刚刚她父亲都命悬一线了,结果打了那么多电话,这些院领导愣是不肯派人过来,只是顾着给某些大人物服务,实在令人寒心至极!
现在好了,眼看宋澈以不俗的医术几乎成功救回了父亲,马世友这些人又跑过来添乱,是不是非得让她父亲横死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