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寡妇用喝剩的水给自己洗了洗手和脸,一边应付着自己的闺女:“家里有红糖,回去我先弄点红糖给你吃,等过几天有空了我去镇上不仅给你买糖,还给你买肉吃行不!”
红霞犹豫了一下,张寡妇就接着说:“妈什么时候骗过你,说给你买糖就买糖,说买肉就肯定买肉,只不过是得等一等。”
小姑娘一想这倒也是,于是就点头:“那好吧,回家我要喝两碗红糖水。”
母女俩就牵着手,越过了虎刺梅慢慢的往外走,钱多多还听到红霞那个小姑娘问了这么一句话:“妈,我什么时候能够像你这样赚钱?”
张寡妇停顿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开口:“等你长大了就不用这么赚钱了,你好好读,妈想办法给你找个铁饭碗端着。”
“铁饭碗能让我天天吃肉不?能让我天天吃糖不?”小姑娘天真的很,这个岁数的孩子,也就只关心吃喝了。
张寡妇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不想骗孩子,就怕她说了实话之后,这个孩子她就不好好上学了。
于是,她就转了口风这样说:“铁饭碗能够让你买单车,还能穿漂亮的衣服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你看见那些城里来的知青没有,你以后要是能端上铁饭碗,混的比他们还好呢!”
母女两个渐渐的走远,钱多多沉默着从隐藏的地方走了出来,当着孩子的面和别人这样那样,张寡妇也是真做得出来,她就不怕这小姑娘小小年纪就学坏了吗?
真的不担心自己的女儿就此就毁了吗?
那个小姑娘从小就看到了这样的捷径,知道这样的赚钱方式,耳濡目染之下,在小姑娘长大之后会长成张寡妇期盼的那样吗?
要是觉得工作赚钱太辛苦,会不会效仿母亲的老路呢?
只要裤头一松,就有钱赚,就有吃的喝的,同样也能打扮的漂漂亮亮,同样也能够光鲜亮丽。
这也是谁都说不准的事情,钱多多不知道有什么评价张寡妇,从对红霞小姑娘的衣着打扮以及吃喝上不吝啬,可以看出她对这个孩子还是挺爱的,但是在教育这方面好像就不是很看重。
小孩子要是小偷小摸,只要狠下心来管教,也不是不能管好,可一个孩子一个小小年纪心性就学坏了,要是没有大意外的话,这辈子就真毁干净了 。
所以,张寡妇到底是爱还是不爱呢?
钱多多也没心思再刨坑下去了,她待在外面时间太久了,是该回去交草料了。
她从储物空间里拿出了一堆草料塞进了背篓就背着离开了山坳,那往回走的时候她想了一下,拐了一个大弯走了另一条山路。
钱多多以为这样就见不到张寡妇,却没想到她从山路的小道上拐到大路上 ,竟然好死不死的,遇见了张寡妇母女还有周新华。
周新华背后也背着一个背篓,里面装满了松针,张寡妇母女俩从大路上走了过来,俩人嘻嘻哈哈的笑得很是开心。
张寡妇没有第一时间看到钱多多,看到周新华的那一刻,她的笑声就变得妩媚动人,说话的声音格外的婉转好听:“哟,这不是周家的小子吗?
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上山来搂松针吗,真是能干!”
在能干这两个字上,张寡妇说得意味深长,有种挑逗的嫌疑在里面。
周新华这时候哪里有心情跟张寡妇打情骂俏,他的角度里刚好能看到从小路上走过来的钱多多。
可能是做贼心虚,他总担心钱多多听出来张寡妇话里的意思,他恶狠狠的瞪了张寡妇一眼,一句话也没有说,转头就快步离开了。
张寡妇有些摸不到头脑,也就是在这时候钱多多从小路上一步迈到了大路上,看到还有其他人在场,张寡妇吓了一跳,心虚使她的脸色在那一瞬间都变得不自然起来了。
随即她又仔细回想自己刚才说的话,应该没什么特别明显的地方,初出茅庐的小丫头片子应该听不出来才对。
那一瞬间产生的心虚害怕很快就烟消云散,她看了钱多多一眼,若无其事的跟她打招呼:“钱知青,割猪草呢!”
钱多多笑得晃眼:“是啊,我正要回去交草料呢,张姐带着孩子上山来玩的吗?”
张寡妇一挥手,无奈的说道:“嗨,别提了,这孩子说是想吃枇杷,我说现在七月份哪里有枇杷啊,她非不信在家里闹着要吃,我只好带她上上来看看枇杷树,没看到有果子,这不就死心了吗。”
“原来是这样啊,现在确实没有枇杷,这个时候应该有桃子,弄点桃子吃吃解解馋也好啊,小孩子嘛,嘴馋是正常的。”
张寡妇就低头摸了摸红霞的脑袋:“到时候再看看,只拿利用野桃子弄两个给她解解馋就可以了,供销社的桃子咱们可买不到。
我们就先回去了,钱知青你去忙你的。”
钱多多和张寡妇母女就此就像分开两条路走。
张寡妇带着女儿红霞回到了家里,家里的门一关上,红霞就嚷嚷着:“妈,我要吃桃子,我要吃桃子。”
张寡妇还
没有说话,屋子里就传来一个老人粗嘎且含糊的说话声音:“吃个屁,你这个娼妇生下来的小娼妇,你有那吃桃子的命吗?
小心吃了桃子,折了自己的福,一副短命鬼命相,小心活不长久。”
这话说得极其难听,红霞的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张寡妇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拿起放在门边的扫帚疙瘩走进的屋子里,把门一关。
对着躺在床上的老人就是一顿没头没脸地抽打,张寡妇一边打还一边骂:“我日你祖宗十八代,你这个黑心肝的糟烂货,我有今天是谁害的。
你这张狗嘴就该吃屎,一肚子臭烂货,我娼妇,你又是什么好东西,活该你没儿子送终。”
床上的老人被打得浑身都是条条的红痕疼得呻吟,张寡妇气喘吁吁扔下手里的扫帚疙瘩开门出去了。
她冲了一碗浓浓的红糖水给眼泪汪汪的女儿:“喝吧,妈想办法给你弄桃子去,谁说你不配吃的。
那个老东西就是嘴贱,看,打他一顿就好了。”
红霞低头美滋滋喝着红糖水,张寡妇看着那扇半开的房门,眼神里满是阴郁,回想起很多年的一些事情来。
想当初她曾经也是一个好姑娘来着,家里姐妹几个就她长得最好看水灵,十年代几岁的时候,她去河沟洗衣服被这个老东西的儿子看上了。
转头就花了五十块钱的彩礼将她娶进了张家,然后她的噩梦就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