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江海当街砍完王老道,瘤子又补了一刀,将王老道彻底废了之后。
周围确实安静了不少。
楚江海前些年,一直在柳巷镇打转,没有往外走过。
即便是许牧野打着我的名头,一连挑了那么多人,在其他人看来不过是下三滥的手段。
楚江海这个举动,起码劝退了一大波没什么实力,趁机起哄的人。
剩下的都不是好对付的。
我一直在等着,等着楚江海叫我,通知我要办事。
或者有别的人打上柳巷镇来。
这一等,就等到了1982年的盛夏。
农历五月份。
那天我开着车,带着一个小崽子,去柳巷镇下面一个村里,从他们大队水塘里面偷鱼。
鱼没有抓到几条,反而是惹得几个妇人给我们三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了一遍。
骑着车往回赶的时候,陈上云一只手五个指头,三个长指头勾着鱼,这三条鱼是今天唯一的收获。
陈上云也是柳巷镇的人,是在这两月才跟着我一块玩的。
一开始我不知道他是想干嘛,只是每天在那巷子里面看到他。
有天他跟鼓足勇气一样,快步向着我走来。
我当时手都伸到后腰,准备掏枪了,还以为是要来办我的。
结果他跑到我面前,涨红着脸给我递了一包烟,什么都没说。
我最后把这包烟接了过来,也是从那天开始,他开始跟我。
“大哥,这鱼要死了,咋办啊?”
“你不是废话吗,这么热的天,鱼离开水要死不是正常的吗?”
陈上云这小子比我小一岁,他经常问一些奇怪的问题。
或者说跟我讲一些废话。
“对了,你们分到好多田和土啊?”
柳巷镇靠近省会,对于各种改革都实行得比较早,所以在这个夏天,已经开始土地改革,分田到户。
陈上云一边朝着几条死鱼吹气。一边说道,“不晓得哦,我爹和哥在弄。”
这小子有些憨,但我就喜欢他憨。
不然天天跟瘤子陈强还有刀疤那种,脑筋比精子还多的人混在一起,我怕我得精神病。
“大哥,前面好像有人在拦车。”
我视力比较好,比陈上云更早一步看到。
在那尘土飞扬的马路边上,有一个赤胳膊的男人,将衬衫搭在肩膀上,四处张望着。
这个年代大多数劳苦大众,衣服多为蓝色灰色黑色这样耐脏的颜色。
但这人穿着只有干部才会穿的白衬衫,但一个干部不会把衬衫脱了搭在肩膀上,打赤膊走路。
我一脚将车在他面前刹停。
“你去哪里啊?”
我和陈上云的打扮,在当时属于一眼二流子。
这人要真是公社干部,估计会对我们不屑一顾。
不过他却爽朗一笑,从包里摸出六毛钱一包的甲秀烟,给我和陈上云一人上了一支烟。
“兄弟,我去柳巷镇,能捎我一程不。”
伸手不打笑脸人,我本就对这个打扮和行为不符合男人感兴趣。
加上他递了一支烟过来,所以我点头示意,让他上车。
“这位兄弟,你去柳巷镇搞哪样?”
黔阳虽然比不上六盘水,是远近闻名的凉都。
但夏天并不热,甚至可以说十分凉爽。
但他坐在挎斗上,不停擦汗,整个人就跟在不停出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