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咯噔一声,猛地望向**,**却是神情淡然陌生,了无生气地嗯了一声,只是微微抖动的唇角出卖了她心底的脆弱。
“**,你不想办法把父亲唤回来吗?”我捉紧地摇着她的手臂。
**吃吃笑了两声,眼底泄下无限落寞,摇了摇头:“没有用的,还不都一样么。”
我大惊,这怎么能一样,这不一样,这怎么能一样。
我蹭地站了起来,跑到了帘子外面,拉着门口的红袖一阵低语,过后郑重地问她:“知道怎么说了吗?”
又唤来碧落低语了一阵,细心嘱咐她:“怎么跟李家娘子说,总知道的吧。”李家娘子是深宅大院内专门为妇人看病的娘子。
红袖、碧落都是**身边的一等丫头,在****下很有几分小聪明。
看着两人匆匆而去的背影,我得意地跑回**身边炫耀:“**,等着吧,父亲马上就会回来了。”说完,凑近她耳畔骄傲地说出了自己的主意。
不是别的,她杨姨娘会装病,我们也会啊,**饿着这么多上午,即使无大碍,总会有点不舒服吧,待会儿等李大娘子来了,看我怎么跟父亲告状。
**呆呆地蹙了蹙眉,想要斥责我胡闹,转而看到我兴致勃勃的模样,话又咽了下去,怜爱地叹了口气:“傻孩子,你怎么懂,其实父亲今晚来或不来,还不都一样。”
她又是这样一句话,都一样,怎么能一样呢,我是真的不懂了。
“我的傻孩子啊,**多想将你永远护在身边,将来该给你找个怎样的夫君呢,你还这么小,**却开始忧心了呢,必要十分爱重你的人才好,这样才好。”**望着我,眼神空洞,暗自呢喃。
很快,父亲就来了,满脸的焦急,握着**的手紧紧的,想是握着世间最珍贵的宝贝一般,青目含情,柔软缱绻,话语间极尽关怀,我望着居然有些迟疑,父亲是真的爱**吧,他的眼神实在不像假的,可,可他在杨姨娘那里又是何种模样呢?
**神情依旧淡淡的,只是假装倚在床头,摇头说没事,说自己很好,是我太紧张了。
“怎么会没事?刚才李家娘子不也说了,是被饿的,饿的人都虚了。”我突然回了神,想起今日的目的,急忙抢白道。父亲是等到李家娘子走后才过来的,明显是被人拖住了消息,否则住在一个家里,怎么比外面进来的李家娘子到的还要晚,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总还是来了。
“怎么会饿着?”父亲不可置信地望着我。
“什么呀,不过是这几日事忙,早膳用得晚了些,哪有什么事儿,听孩子胡闹。”**依旧温柔地摇头。
我眼一挑,朝着**略一眨,裙裾下的右手猛地死死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眼中的泪意顿时朦胧,抽抽搭搭地跑到父亲跟前:“父亲,**才是胡说呢。她是被别人饿的。”
父亲见我难得哭的这般伤心委屈,一时也是心疼不已,连忙将我扶起来。
“放肆,子衿,不得胡言。”**却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我就要说。”我气势汹汹地搂着父亲的脖颈:“父亲,祖母来了,子衿和**都很高兴,她是祖母呀,子衿和**都愿意好好孝顺她的,可是她也不能平白无故就日日饿**,不让**回来用早膳啊。每日,**去伺候祖母用早膳,祖母就拉着**说上一上午的话,或者就让**站着,不让给**回来处理家事,这也罢了,**日日早膳都无法回来用,生生饿了多少天了。父亲,祖母为何不喜欢子衿,不喜欢**,我们难道不是一家人吗?”
我闪烁着无辜的大眼睛,含泪楚楚可怜地问着。
父亲一怔,马上猜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怜惜地拍了拍我的背脊,暗自点了点头。
“阿熙,别听孩子胡言,长者为尊,这不是大不了的事,莫因我伤了一家的和气,家和万事兴,这比什么都重要。”**反握住父亲的手,盛着凄苦的笑容使劲摇头。
“又是这样说,**总是这样说,说什么莫要因为她伤了父亲的和祖母的感情,难道**不是我们家里的人吗,伤了和气就不怕伤了**的身体,伤了**的心吗?”我突然拔高了音量,腾地从父亲身上滑了下来,哭着就跑了出去。
我知道,我的目的达到了,接下来父亲定会好好安抚**,就不关我的事了,可是,在寒风中,我却哭的不能自已。我不知为何这般伤心难过和委屈,只是任由眼泪留的恣意和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