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南山帝后现在跪在大殿中一个字说不出来,南山的贵族、大臣们立刻跪地,对金殿上的三位神判,还有赤金帘后的天之帝君说道:“还请天之帝君和神判们明察,二位皇子有罪,但沈君夜已将……皇子斩杀……此事虽说皇子有罪,但也不至于沈君夜有行刑只权利,皇子也罪不至于要处以极刑且被……还请神判和八大家明鉴啊!是沈君夜生事挑起战争,这才是四方天之战至生灵涂炭的根本,她走火入魔,人性沦丧,先是斩杀二位皇子,再下达战挑起战事,溯方皇子姬黍好战应了沈君夜的战事……若溯方皇子姬黍当时不应战,而是将此事禀报天之帝君,恐事情还会有转机啊……”
这位大臣此番一说,兜兜转转地将这事儿绕到姬黍那里去了,他们不敢直接扯出狐狩,因为南山谷落比邻狐狩,两部姻亲众多,这一扯又会扯出许多家族,权衡一番后,扯出溯方,且将祸水引向溯方,他们料到扯出溯方后,以姬黍的性情怎么样都会扯出狐狩,拉狐狩垫背。
到时候四方天全都要受罚,所谓法不责众,这事就能了了吧。
南山谷落大臣的如意算盘正敲得起劲,也果见姬黍听到他们提他名字后,不悦地皱起眉。
姬黍没开口说什么,溯方的大臣已开口了:“事情不是因你们南山谷落而起?你家皇子性格卑污,坏了无数贵女贵妇清白,扯到我家皇子身上作甚?”
“不是皇子姬黍接下战,这一战打不起来,你家皇子品性就好了?玩弄多少女人且不说,好战成癖,还是个榆木脑袋!”
“你……强词夺理,扯出这些无非是想为南山开罪!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想开罪也得找个好些的理由,想把祸水引到我家殿下身上,这不可能,南山的罪过就是南山的罪过,与我们溯方无关。”
溯方右丞胡子都气歪了,他们溯方太子生死无卜,太医说是挨不过几日了,如今溯方举国都沉浸在悲痛之中,南山的两个皇子死了算鸡毛大的事,他们溯方太子可不同,天上月亮般的人物,天潢贵胄,气质卓绝,是四方天皇族后辈之中的佼佼者。
南山大臣想为南山开罪,便来寻他们晦气,这般做法真令恶心。
此次前来帝阙,溯方只来了姬黍。溯方帝君病危,太子命不久矣,太子辅臣、左相姬赢留在溯方主持大局,故只有姬黍前来。
姬黍听着南山大臣想开罪扯到他这里来,也只是皱了皱眉,他是好战,但也不至于心胸狭隘。
他心中清楚,这一战之后四方天都会受到惩罚。
呵,倒是正如了八大家的意。
皇兄说的没错,是他莽撞了,可是如今他忏悔有什么用。
当初他与苻崇洄走得近时,皇兄就提点过他,崇洄虽亦正亦邪,但对人处事,思虑不够深刻,恐犯大错,皇兄说过此句后,就请父君让三弟姬玄冥(苏淯)做他的辅臣。
皇兄认为玄冥气质儒雅,内敛,做事深思熟虑,当是良臣。
他心中清楚这事若深究下去,旭家二位皇子是死罪,而追根溯源,寻到他未婚妻的死因,却与他听信苻崇洄计谋有关……说的冠冕堂皇一点是他不杀伯仁,伯仁因他而死。
因崇洄之故,他认识摇光且与摇光相恋,他私心想推掉与东君故里的婚事,可与东君故里的婚事已成定局,崇洄提议让他找他的未婚妻谈一谈,若是双方达成一致,这婚事就可以作罢了。
可信是送到了,他和崇洄临时有事未赴成约,只是命亲卫捎带了口讯去,哪知亲卫找到他那未婚妻时,未婚妻已经遇难了。
事后,怕东君故里查到他们这里,也是怕受牵连,崇洄杀了亲卫,将此事与他们相关的蛛丝马迹都抹走了,装作不知情的样子。
本以为瞒天过海,能将所有责任推给南山谷落二位皇子,哪知沈君夜那女子警觉聪慧如此,竟然猜到了他们所有的嫌疑,只是她终究没有证据,只是对他们溯方递了战。
他莽撞接下战,却在首战害了崇洄。
崇洄被沈君夜吸干灵力而死,也是那时他知道沈君夜入魔了。
他带着援军去救崇洄,那是他第一次见沈君夜,也确实比一般女子惊艳,只是他姬黍看尽人间绝色又岂会在乎这样的容颜,可当他看到沈君夜手中的赤金长鞭却不淡定了。
这是他从小到大都在肖想的赤金鞭啊!怎么落在这个女人手中了!
现在想想,那鞭子应该是天之帝君送给东君故里作为给溯方太子未来太子妃的嫁妆的。
他当时只是看中了她手中的鞭子,才下定决心不会停止此战。
而其他几家或为报仇,或为私心,谁不是各怀心思,那些人比他姬黍龌蹉得多!
若是说后悔,姬黍是有悔意的,若是早知此战可能害死他的兄长,他万不会胡闹的。
姬黍于其父君溯方帝君感情不深,也只是过往朝朝暮暮请安问好,尽该尽的孝道罢了,因溯方帝君从来不管他,他儿时为了引起父君的注意时常胡闹,可渐渐懂事了,方知父君不喜他,或者说溯方帝君根本不喜欢孩子……
若是真要说他的父君喜欢哪个儿子,应该是太子姬离更多一些儿,因为姬离是嫡也是长,对兄长姬离父君寄予的期望当然也是最多的。
对于三弟姬玄冥是幺子,父君也是疼爱的,只是父君终究是帝王,很少将这样的疼爱表现在脸上,而他年纪不上不下,终归是被忽略的那一个。
右丞和南山的几位大臣还在争执,此刻又见姬黍闷声不吭沉着脸面站在一旁,心里顿时没了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