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堪堪说完,她整个人就瘫坐在了地上,愣怔地盯着眼前这荒唐的一幕。
帐帘内一位丽质女子仰躺在床上,半裹着被褥,芙蓉暖帐,香肩半露,犹是肤若凝脂,粉面含春更甚万种风情,娇涩容颜佯装淡定地垂眸不语。
“婧儿,你,你怎么,你这是干什么?”婆母面上尽是惊骇,哆嗦着唇角,指尖伸直,又无助地落了下来
阮婧微微一哂,冷漠地别过了头,理直气壮地咬唇哼道,“母亲难道没看到吗?”
婆母目光随之转到了睡在里侧的墨誉,半躬着身体,衣衫完整,似乎仍然睡得香甜,此情此景,再明显不过了。墨誉并没有碰她,甚至还不知道自己身边发生了什么。
婆母蹭的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抬手,一巴掌就狠狠印在了婧倔强的脸上,“你,这种事情你也做得出来,他可是你兄长,你是不是疯了?”
“可他并不是我生身兄长,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阮婧扶着涨肿面颊,眼底闪着泪花,怒目而视。
婆母不可思议地倒退一步,脸色煞白,“你,你,你怎么……”
“阮婧,你怎么会这么不懂事。”我实在忍不了自己的脾气了,咽了咽喉头苦涩,毫不掩饰眼底烧的滚滚烈火,居高临下地睨着她,不屑轻笑,“你光着身子躺在这儿是想得到什么?就为了成为你哥哥的妾室?你未免太天真,你这般不择手段地走出这一步,你可想过,你母亲,你哥哥,会是如何的伤心难过?”
“我不管,我要和哥哥在一起,我爱他。”阮婧被我的话激的全身颤抖,顿时不管不顾,撕心裂肺地哭喊起来。
“你怎么能说出这样不要脸的话。”婆母脸色铁青,指着婧鼻尖狰狞咆哮,胸膛起伏,几乎就要气晕过去。
也正是这哭喊,吵醒了一旁醉酒的墨誉,他坐在床畔疑惑地看着我们,仍然有些迷茫,“你们吵什么呢?”
他无辜地看向我,我不答,只是含泪面无表情地回视着他。
他这才看到身前瑟瑟发抖的婧,衣衫凌乱不堪,似是明白了什么,眼底浓浓怒意顿时滔天而起,盯着婧的背脊目眦欲裂,夹杂着丝丝入扣的沉痛和惋惜,几乎淹没所有,转而目光慌乱地投向我,嗫喏两句,似乎要说些什么,可又干涩地开不了口,最后只能压抑地转过头,对着婧怒吼道,“滚,给我滚,你给我滚。”
阮婧约摸着也从未看到过墨誉如此愤怒的模样,后怕地抖擞着,跌跌撞撞地掉到了地上。
我是真不想管这摊子荒唐事,累的慌,挺了挺背脊,高傲地离去了。
我是叶府嫡女,完全配的上你靖王府,我不是来受气的,我有我的自尊和骄傲。这件事要怎么处理,我不管,且凭你定夺。
这件事幸好发生在房重地,除了我们几人,也是无人知晓,所以并没有传扬开来,我只听闻阮婧一出房就被送到了翠鸟楼,再也没有人见她出来过。
我身边的几个贴身的自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晓得我回来就是面色不虞,一连两天都是郁郁寡欢,没什么笑容,就是每日的晨昏定省我也是着金妈妈去婆母那里告一声身体不佳了事,我倒不是托大,只是现如今出了这档子事,她没有时间来管我,见了面也是徒生尴尬,等解决了再说岂不是两全。每日里,我总嘱咐眉儿多注意府里的动静,眉儿不明所以,她总说,府里每日都是好的很啊,没发生什么大事啊,却糊涂不知道我到底要问什么,只是,墨誉自那日起就没有再进过我的院子,这倒把几个丫头急坏了,只恐我俩是不是拌嘴了。
“少夫人,这正月还未出呢,殿下已经连着三日不曾过来了,虽然也一直是在房休憩,不过总也不是事儿啊,您看……是不是您过去看一看?”早膳时分,流云立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拿眼觑我。
我放下手中玉箸,抹了抹嘴,才无所谓地摆摆手,“随他去吧,总不可能一辈子不过来。”
其实他的心思我明白,是希望解决了以后再来我这儿,于情于理也好有个交代。
徒留流云讶异地怔在了原地。
正说着,眉儿愁眉苦脸地掀帘走了进来,小碎步挪到了我跟前。
我也不说话,就看着她。
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噘着嘴摇头,告诉我府中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
我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
“啊呀,我的主子,你到底想知道什么,您给我一个数儿,没有我眉儿打听不到的。”眉儿也是急红了眼。
这事儿我要怎么说得出口呢。
眉儿见我缄默不言,知道我不会说了,掰着手指闷闷开口,“倒是通政史府上大夫人过来了。”
“通政史府上大夫人来了?”我猛地抬起了头,重复了一句。
眉儿被我惊讶的样子唬了一跳,愣愣地点头,“是啊,这也没什么稀奇啊,婚期在即,过来商量亲事的吧,少夫人为何这么惊讶?”
我勉强挤了挤面上笑容,若有所思起来,府通政史大夫人过府,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晌午时分,娘家的张妈妈突然过来了,我骇的以为家里出了什么事儿,张妈妈一边将带过来的好些吃食摆上桌一边安抚我,原是母亲见我这几日都没有回叶府,有些奇怪,便让张妈妈过来瞧瞧我。
我拼命压制着心中委屈,语笑嫣然地与她说了好些话,自然丝毫未提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本来么,我不回去就是因为怕面对母亲的柔情关爱,把持不住自己,一骨碌全抖了出来,她本来就够操心的了,我不舍的再给她增加负担。
望着张妈妈佝偻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院门口,我的眼眶不自觉就红了透,欲落未落,久久不能释怀。
流云糊涂地看着我无声抽泣的模样,“少夫人,可是想家了?”
我面上浮起一丝寥落,懒懒地摇头,“只是风沙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