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竹如受了惊的小兔般跳起来道:“白师姐?白师姐您来啦……我方才和宁师弟讲话,没有看见……”
宁缘虽然脸上波澜不惊,但心中却突然掀起轩然大波,他眯着眼挺直了身子,双手不经意间紧握——这是他感觉到了致命危险时候才会下意识做出的动作。
此时在他的灵念感知下,仿佛感觉到自己周身四面八方漂浮着无数锋锐凌冽的利剑,无数的剑尖直指着自己的肌肤,无数的剑刃散出锋锐剑气轻拂着自己的寒毛。他可以确定,施法者只须一个念头自己就会被无尽的剑气搅成血沫,渣都剩不下。
……
仅过了数个呼吸,宁缘浑身上下便被冷汗遍布,他的脸色苍白,嘴唇微微抖,像耗尽了全身的力气般。
突然,一只白皙如玉脂的手轻轻在他肩上一拍,随后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在下三花院白羚,宁师弟久等了。”
宁缘只感觉周身密密麻麻的凌厉剑气倏地一散,整个身体如同脱力般瘫靠在椅子上,只感觉一道倩影在他旁边停下,然后坐在了椅子上。
这是一个身穿白裙的女子,这是他来到鬼骨山几个月,看到的第一个不穿弟子服的人。若是细看,这个女子年纪不过二八,眉眼甚至还未完全长开,和宁缘一般年纪甚至更小。她似乎患了什么病,脸色很苍白,嘴唇几乎没有血色,眉毛也是淡淡的黑白二色夹杂着。不过她却有一头乌黑亮丽的秀,简单地梳理了下,盘了一个小髻,用一根红簪簪住,这根簪子几乎成了她浑身上下唯一能看得出来的红色。
她的皮肤更是白如万年雪山山顶的初雪,是出凡尘俗世的洁白,她的眼眸如一轮翠绿的玉盘,是罕见的翠绿色,仿佛原始深林中隐匿的青潭,静谧而神秘,整个脸美的仿佛一幅画,但让人无法细细描述,因为这根本不是尘世间的面容。
她右手拿着一个拳头大小的红色水果,轻轻地咬了一口,倒给人一种此人的确是凡间女子的真实感。
宁缘闭着眼,过了好久才缓缓睁开,声音嘶哑道:“久等倒不至于,不知白师姐找我有何事?”他此时心中贸然生出一股无名火,虽然这白羚派人过来替自己解了围,但一见面就是这种杀招,换谁谁受得了?所以他语气颇为不善。
白羚又咬了一口水果,淡淡道:“我让秋竹找你,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不过就是叙叙旧,谈一谈往日你我两脉的旧事旧闻罢了,顺便……”没说完,她突然抬了抬手,轻声道:“十万!”
宁缘被她前后不搭的话搞的一愣,半响才反应过来,她第二句话是对刘爷说的。
那刘爷仍一手高高举着小瓶儿,不过他听到这道声音后脸上突然露出一丝郑重道:“十万!突然从六万加到十万,不知道是哪脉的弟子?”
白羚声音本来不大,周围一个年轻的弟子还以为她再和宁缘聊天,也没想到通灵丹上去,不过此时听到刘爷喊话,顿时眼睛瞪得滚圆看向白羚道:“十万?一枚通灵丹要十万?这怎么不去抢啊?”
白羚看也没看他一眼,倒是她身后一个高挑美丽的女弟子冷哼一声道:“抢?你若是能打过白师姐,这通灵丹送给你又如何?”
那个说话的年轻弟子被个女弟子瞧不起了,顿时又羞又怒道:“我可没听说过外门有哪个姓白的女弟子厉害的,我堂堂上愚府筑基弟子,还怕你那什么白师姐不成?”
白羚闻言,斜瞥了那弟子一眼,连嘴都未曾张一下,便收回了目光。
那弟子被白羚一瞅,顿时如中了风般整个人抽搐起来,双眼翻白口吐白沫,皮肤上渐渐凝起一丝丝霜寒冰晶。他旁边突然窜出一个筑基后期的中年,看到他这幅模样,顿时气得双眼一瞪道:“谁干的!谁敢对我上愚府弟子出手?赶快滚出来谢罪,不然……”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看见宁缘身边的白裙少女,说到嘴边的话硬生生止住了,脸上浮现出呐呐之色道:“原来是白师姐……这小子是半个月前刚筑基的,第一次来小英雄会,白师姐高抬贵手放过他吧……”
秋竹瞪了他一眼道:“还不快滚!白师姐要是没留手,他还有命活到现在?”
中年修士连连点头,抱着年轻弟子赶快离开了。
刘爷自然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不过这都是小打小闹引不起他的兴趣,继续道:“十万!还有没有更高价?若是没有,那……”
“十一万!”另一道淡漠的声音在会场上响起,虽然不大,但是让绝大部分人都打了个机灵。
“寒师兄?是神禹峰的寒师兄?”
“没想到寒师兄竟然出关了,他不是说过不到淬灵不出关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