暄梐见上官无忧为难,道:“不要让他们知道你提的是什么人,当然,那人必须是个死囚,还得是女的。”
上官无忧明白,施礼离去。
上官瑾一时之间难以理解,觉得皇上和义父这是在联手欺瞒世人。可是,他却对这样的事情无能为力。仔细想来,皇上出此下策也是迫不得已。而那个顶替许卿柔去死的囚犯,本就该死,只是换个名字,倒也没什么对不起她的。
然而,上官瑾心里却怎么也放不下。义父让他保护许卿柔,他保护的人却被皇上打入死牢,之后杀死狱官消失。如今他们又要找个死囚来顶替许卿柔,告诉世人冒充许卿柔的奸细已被处死。这样一来,民心是稳了,可真正的许卿柔在哪?他不相信义父能安心,不去管那个真正的许卿柔死活。
跟随义父回到尚府,上官瑾终于忍不住现身,将正要回房的义父拦住。
上官无忧下轿后打发走轿夫,低头边想事情边朝房间走,突然被人拦住,吓了一跳。
“哎,怎么是你?”上官无忧看清拦他的人是上官瑾,惊讶地问道。
上官瑾抱拳低声说:“义父,请恕孩儿鲁莽。瑾心里有话,不得不说,请义父移驾房一叙。”
上官无忧点点头,警觉地看看周围,见没人便大步朝房走去。上官瑾也悄悄跟上,心里把要说的话排演了一遍。
到了房,上官无忧坐下,倒了两杯茶,递给上官瑾一杯问找他何事。上官瑾接过茶道谢,说他觉得这个许卿柔不是坏人,求义父一定要救她。
“你怎知她不是坏人?”上官无忧皱眉道,“她一醒过来就要杀五皇子,看到皇上来又要杀皇上。不管她是不是真的北蛮奸细,就算是个普通百姓,这么做也是死罪呀!意欲刺杀皇子和皇上,不但自己是死罪,还要诛九族!何况她是朝廷命官之女,那更是罪上加罪。唉,她若不是许卿柔,或许诛不到她的九族。可若是,许家就真的要灭绝断后了。”
上官瑾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从他与许卿柔短暂的接触来看,这个女孩不可能是奸细。可这种事谁说得清楚,万一真的许卿柔已经被他们害死,或是抓去做人质,这个只是冒名顶替……
说起来,上官瑾觉得自己与许卿柔也算是有点缘分。相府出事那天夜里,他去办义父交代的一件事情。回来路上经过一家裁缝店,上官瑾隐约听见里面有人呼救。他翻墙进去一看,老板正要非礼一位女扮男装的姑娘。
他当时没来得及多想,立即发了一镖射中老板。看到那姑娘跑了,他才放心离开。谁知,后来这姑娘竟跑去相府大哭,说她就是许世杰的二女儿许卿柔。之后,义父就让他暗中保护此女,说不能让贼人再害了她。
可谁知,这还没过几天呢,就说许卿柔是北蛮奸细,还要刺杀皇上!上官瑾越想越不对劲,他当时装走许卿柔说要教她武功,她都是一副娇弱的样子,也看不出有功夫。为什么进入死牢之后,受了重伤的她却能杀死狱官又离奇消失?
上官无忧看出义子有心事,便问:“瑾儿,你不会是爱上这个许卿柔了吧?若是,义父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她若真是许丞相之女,你们或可有缘。但她是北蛮奸细,你再喜欢也只能放弃!”
上官瑾摇摇头:“不,义父,孩儿并未爱上她,只是觉得事有蹊跷。此前孩儿依您的吩咐去暗中保护她,并要教她一些武功,好让她若自己遇到坏人,也可抵挡一阵或是好逃跑。那时,孩儿没看出她有武功。可是,听说她被五皇子救回途中中了毒箭,身受重伤,那为什么还能在死牢杀人,之后又顺利消失?难道她有绝世武功,只是隐藏得太好?”
他说的这些,上官无忧也有所怀疑。他摸着胡子想了又想,说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忽然,他想到了一件事。七王爷跟他说,相府出事那晚,许卿柔从外面回来,装扮成生模样,看到废墟便跪地大哭。然而,她的哭不像失去亲人那般悲痛,而是干嚎,好像是被吓到,震惊和恐惧多过伤心。
之后,皇上问许卿柔几个问题,她却一问三不知。秦将军也说,他儿子虽然疯傻,却也有些明白。秦良澍去打许卿柔时,她不像一般女子那样躲避惊叫,而是沉着冷静,很轻易就把他给摔倒了。当时皇上和七王爷都看得清楚,心里对她的身份就有了怀疑。
因而,才有了后来皇上要带许卿柔进宫,七王爷怕出意外才把她带去王府之事。如今,许卿柔果然闹出了大事,这种时候,任何维护她的言行都会被打上通敌内奸的标签。上官无忧是兵部尚更要注意,不能有半点差错。
上官瑾见义父沉吟半天不说话,又说:“义父,真正的许卿柔说不定已经死了,又或在奸人手里绑作人质。若她仍活着,还请义父尽力,救回许家女儿。丞相乃是忠臣,他的女儿不可能是奸细。这个若是顶替,真的那个必须严加保护啊。”
上官无忧道:“我也想啊,不然就不会派你去保护她了。只是,真相究竟是什么,谁能说得清呢。唉!再说,一点线索都没有,你让我去哪找那个真的许卿柔!”
上官瑾明白,想了想说:“义父,还是我去查吧。我找江湖上的朋友问问,说不定能打探出一些消息呢。”
上官无忧点点头:“也好。瑾儿,真是辛苦你了。对了,上次我让你义母给你做了几身衣裳,明天就能取。你要出门的话,可以带上。需要银子或者别的东西,只管跟我说,义父供你一切方便。”
上官瑾感激地抱抱拳:“多谢义父!这样吧,我明天就去打听。如果真的许卿柔还活着,一定要救她。如果这个杀人的是真的,那她一定是被迫的。不管怎样,我都要查出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