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之似乎没能回过神来,呆呆凝视着没有任何生机的骸骨。
长久才开口:“我不相信什么鬼怪,那这又是什么呢?”
明然道:“它早就该死了吧。”
“嗯,看起来是那个所谓圣贤的手段了。”叶云之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那这座森林会不会也是个大阵?”
也许他们不小心触及了某个玄关,便被带入了森林的阴暗面。
或者说,他们已不在朔北大森林中了,他们在神明的鼓掌间。
明然认真地盯着墙上无处不在的壁画,穿着稀奇古怪服装的先民曾在这里点篝火来野炊,过着无比闲适的生活。
而他联想到自身的处境,想笑却笑不出来,故作老成地长叹一声。
“献上说路引已经丢了,那我们怎么走?”明然扯了扯弓弦。
“献上也说了,天资够高的后辈可以穿过阵法寻得机缘。”
“就算你是,难道我也是么?”明然面临大危机,反而有些轻快起来,神经质地哼哼道,“天才天才,一打就是一箩筐哟!”
叶云之没有理会他有意无意的抱怨调侃,而瞥见他指腹因长期拉弦而被磨损得发白脱皮,皱眉问道:“你哪来的箭?”
明然眼神顿时锋利起来,警惕地盯着叶云之:“你要干什么?”
叶云之心中有些讶异,讶异他反常的机警,他把一张大弓招摇地背在身后,却不肯让人知道羽箭的所在?
“不说算了。”叶云之摆了摆手,“谁稀罕似的。”
明然笑了起来:“你又不稀罕知道了?那你问个什么劲?”
“而且吃不准我有没有箭你刚才喊个屁的‘去’啊,跟个神棍似的,当我没听见?”
明然打开弓背上的暗匣,平抽出三根箭矢,材质是很普通的木头和石块磨成的箭镞,而做工倒是很精巧,细节处看得出用心备至。
他在叶云之眼前晃了晃:“够诚意了吧,他们经常念叨的生死之交,也不过如此?”
叶云之点了点头,犹如他习武后习惯了剑不离身,说剑是杀人之兵,但更多的是护身之器,在身边就多了几分凭仗。
“明然?”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叶云之努了努嘴:“是谁大大方方把名字刻在弓上的?”
明然一脸诧异:“云子,我这么丑的字,你都看得出来?”
“这不是重点。”叶云之道:“关键是,我觉得我该叫云之。”
“不重要了。”明然重新背起弓,蹲下身屈指弹了弹鸟骨,在巨大空间里发出很空旷的声音。
一会后他满脸懊丧地站起身:“好像没法做成弓。”
叶云之撇了撇嘴,又一次觉得这个同龄人有些猜不透。
可能年轻人多如此,各有各的怪处,不巧碰到了一块去,都觉得对方是另类。
而这两个年纪似乎更小一些的年轻人不得不面临如何破阵这一艰深难题。
“云子,你修为高,有看出些东西来么?”明然在洞穴门槛前驻足,终于没敢走出去。
天上没有挂白玉盘,也听不见夜莺的啼鸣,暗得让人发怵,静得使人恐惧。
仿佛世界上只剩下了他们二人,一切的繁华都沦陷,唯一的避风港是这座沉默千年的山。
一个终极的问题出现了:走还是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