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香兰和俞大明失望得连连摇头叹息。
蒋芷萱:“爸,妈,不是敏涛不帮忙,他是压根帮不上忙。”
俞香兰阴着脸,低头不语。
俞大明:“虽说我讨厌小日本,知道他们不怀好意,但也明白不能挑战人家的制度。现在担忧的是你大嫂被日本人逮了去,不知道回了国还碍不碍事,她还要不要再进学习班?”
蒋芷萱:“大家都冲着出了国就有奔头去的,其实出了国才知道并不都是想像的那么好。”
俞敏涛:“我们这年代出国的人好歹有性命保障。当初下南洋的真是惨多了,可只要熬得过的,又是另一番风景。这次建市庆典,回来的印尼华侨全是座上宾。”
俞大明感触良多,:“别说这次庆典,198年的那个甲子年点塔灯时就瞧出了许多端倪。”
俞敏涛:“早一批的南洋客里出现了许多富商,他们如今回乡投资办厂,成了咱福宁经济开发区的主要外商。这正是我们做为侨乡的优势!这次有人倡议说成立福宁全球侨会或商会之类的海外民间组织,或许可以更好帮助家乡发展,也可以帮助到在海外的乡亲。”
俞大明欣喜地拍着手说:“应该这样,应该这样!团结就是力量!向着***帝开火!向着太阳!向着新中国!这首歌都唱了许多年了,还是一样激动人心!”
蒋芷萱听了,忍不住笑出声来。
俞香兰挂念着刘娜,催促俞大明说:别尽瞎扯扯,赶紧想实际的!”
她自己已抱起了电话,与俞大明轮番打了几个电话,又是找公安局的,又是找边防大队的,来来去去之后,稍稍松了口气。
在小黑屋里的刘娜看了看摆在面前的午餐,生煎的金枪鱼鱼块和几色蔬菜,一小份白米饭,一小碗味噌汤,怎么看怎么香喷可人。可她却觉难以下咽,此时的心情落寞难熬,她就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倒了这般大霉。
同一个房间里还有一位年轻的女人,苦笑着对她说:“我在日本这鬼地方可是呆怕了,如果没被查到,我自己也想投案自首。”
刘娜不答话,心里却想,瞧你一身细皮嫩肉的,本就不是会干活的料。但她还是羡慕这位外省人的难友,人家曾是正正经经的留日研修生,日语讲得吧啦吧啦的熟练。
刘娜依旧瞧着眼前的饭菜不动。
那年轻女人又说:“老呆在日本,却又没有合法身份,真把大好时光都给浪费掉了。我这时一回国就买房,跟家人一起做点小生意,日子要多好就有多好,省得在这里低人一等。”
刘娜一听,忽得心情雀跃,她已积攒了近千万元的日元,这笔日元要是折成人民币,对于福宁任何的一个工薪阶层来说,都是一笔天数字。她期待自己回到福宁,正好可以好好地品尝当一个有钱人的滋味。
她的食欲猛然大好,几口吞掉了所有饭菜。
俞敏涛和蒋芷萱回东京的那天,刘娜从东京被遣送回国。他们在上海国际机场里同一个时间段内候机,但却没能够见上一面,彼此走在各自的归程。
俞敏涛踱着步,不时地看看手表,脑海里堆积了一大堆工作内容。他的中能力是他被会社倚重的最重要资本,但也让他分身乏术,他必须独撑起会社在中国和东南亚一带的市场开拓。
蒋芷萱望着一向沉稳的俞敏涛此刻如此烦燥焦急,心中不忍,目光转向了外面宽阔的跑道,嘴里喃喃地低语说:“大嫂从东京回来的飞机该着陆了哦,我们近在咫尺,却又似远在天涯。我们都在匆匆地低头赶路,不知何时才可以真正地慢下脚步?”
俞敏涛不经意间听见,若有所思地站了一会儿,又不自觉地开始踱步、看表。
蒋芷萱定定入神,低声自语说:“大嫂回了也好,至少娉儿有了妈妈在身旁。可我的墨墨……”
俞敏涛走近蒋芷萱,:“我们必须留在日本,不仅仅因为高薪,日本有值得我们咂舌羡慕的技术,单看我们的彩电行业,国内多少人竞相购买福日彩电,某些北方省份的人还得托一份人情才能购买。我们必须正视这种技术上的优劣差别,我们还得切身考虑自己的生活,我没有庆祥坚持的那份情怀。他和杨洋将所有的热爱献给了志向。中国的今天和未来会有各类型企业存在,污水污气污物的解决问题将不得不提上日程,排污工程是一场持久战,庆祥和杨洋的意识和思维也将有一定的价值意义!”
蒋芷萱抬头看了看俞敏涛,他的眼里有一份坚定,似乎又有一种痛苦,她不禁无声愣住。
一架飞机凌空而起,却不知它将飞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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