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漠然的看着她的脚踢过来,把他手上的螺肉踢飞。
“你有病是不是?”
瓢泼大雨中,阿蓝还担心母亲被暴雨淋久会生病,根本不想搭理这个莫名其妙的少年。
这个世界上生灵那么多,她也救不过来。
“这螺肉有毒,你想自杀能不能等我走了再行动?”阿蓝瞪着他,一脸的不耐烦。
少年保持着蹲在地上的姿势,微微抬起脸,黑色的发丝挡住了大半张脸,那琥珀色的眼眸静静的盯着阿蓝。
不知怎么的,阿蓝从那双眼眸中看到了桀骜的野性。
少年面无表情,看着阿蓝的神情甚至没有丝毫的波动,但是也没有继续捡螺肉了。
阿蓝松了口气,拉着母亲转身就要走,走了一段后,她又不放心的转头看了看。
少年静静的站在雨中,正静静的看着她的方向。
阿蓝时不时回头看一眼,看那暴雨一浪又一浪的拍打在少年的身上,他却毫无所觉一般,静止的仿佛与这天地融为了一体。
也或许,他原本就生长在这苍茫的天地之间?
“不会是个野人吧?或是哪个深山部落的居民?”
阿蓝嘀咕了几句,脑子把城里年龄相仿的人都过了一遍,确实不是小城里的人,从来没有见过,如果是从外面过来的话,也不太可能,因为距离这里最近的城镇,牛车都要走上五天。
或许真的是个野人也不一定,听说城外山林中不时会有弃婴出现,如果侥幸没有被野兽吃掉,自己也坚强的活了下来,那么变成野人不是很正常吗?
阿蓝转头看了看母亲,母亲戴着斗笠,右手虎口上被石头磨破了皮,此时已经被雨水冲刷的发白,她低垂着头,嘴里絮絮叨叨的念着听不懂的话。
阿蓝微微叹气。
少年突然抬步,跟在那对母女后面,距离她们远远的,一步一步缓缓前行。
直到,那扇城门在雨幕中沉重的关上。
他停顿了一会儿,盯着那扇用一根根柏木和麻绳缠捆而成的笨重的城门,看了好半天。
随后,他的目光移到一旁的城墙上,走到城墙底下,仰头看了看高度,身子缓缓往下蹲,眼睛盯着墙壁,突然一个弹跳,他手脚并用在光滑的城墙石壁上攀爬,不过瞬间,就站在了城墙上。
他看到一个年轻男人从大门后走出来,径直走入了不远处的瞭望塔,那对母女已经远离了城门,正牵着手扶着斗笠,啪嗒啪嗒的走在石块铺成的主街上。
引起了他的注意的少女仿佛心情很好,每走一步都把脚抬的又直又高,带起哗啦啦的水声,溅起一片片水花。
少年从城墙上跳了下来,向着那对母女的方向,继续不远不近的跟着。
一直走到街道的尽头,走上家门口的阶梯的时候,阿蓝才发觉了不对劲,她站在石阶上,转头往后看了一眼。
赫然看到那个衣不蔽体,头发挡住了半边脸的古怪少年,正站在离她十几步远的地方,也停下脚步,盯着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