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大年初一的欢乐气氛感染着所有的人。随着几箱啤酒空了瓶,桌子上一片狼藉,堆满了残羹冷炙,平时的居住屋瞧着晦暗逼仄,此时亮堂得如日光普照。
俞建秋脸色通红,咧着嘴呵呵呵地一直笑。
俞敏海捉弄他说:“建秋表哥再多喝上两口,大家就等着他唱戏。”
俞建秋借着酒气,口齿不清地说:“今天涛涛不在,他要在的话,我就唱给他听。”
俞敏海不满地说:“说得好像你在东京就他一个亲人似的,不还有我吗?”
俞建秋晃着脑袋,打着酒呃,费劲地说:“海海你最有本事了,跟你比不得!我就只能呆在那个地下室里,那里最安全踏实,也省好多钱啊。”
蒋芷萱又感莫名的难过,俞建秋身上衣服的霉湿味儿浓而重,那是久晾在地下室里不见天日的味道,而他却对俞敏涛感恩戴德。
林优优小坐了一会儿,就要告辞,李伟强不放心她,送她去到电车站。
等到李伟强一路哼着歌回来时,其他人也已散去。俞敏海送了醉意明显的俞建秋。
俞敏佳正收拾完一大袋垃圾,准备拎出门去,李伟强接过垃圾袋。
俞敏佳随口说:“哎!今天真有点累了,你的那位女同学很漂亮,我怎么以前没听你提过?”
李伟强只将垃圾袋拎了出去。
俞敏佳等李伟强回来时,边喝水边又似随意地说:“伟强,以前在福宁时,我们家也老有聚会,从没见过这个林优优,她怎么突然间冒出来?”
李伟强轻描淡写地说:“不就是个同学么,有必要问那么多吗?”
俞敏佳却不想放弃这个问题,又说:“我知道你这人豪爽大气爱交朋友,可你的这个朋友是女的呀。”
李伟强突然哈哈大笑,:“怎么啦?醋坛子打翻的味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李伟强是个什么人,别整天苦巴着脸乱猜疑。学学人家小郑,每天都跟捡了宝似的乐哈哈!”
俞敏佳一愣,:“小郑?还有小郑?”
李伟强开导俞敏佳说:“小郑是个马大哈,每天穷开心,其实你倒不用学她。但这个林优优是个有想法的人,你最好跟她好好学学!”
俞敏佳疑惑地看着李伟强。
李伟强兴致勃勃地说:“她没来日本几天,日语说得是半拉子的难懂,但她就有胆量想做生意了,马杀技生意,很赚钱的那种。不像你死心塌地只想打工,做人就得像她那样!……”
李伟强越是说得兴奋,俞敏佳的心沉得越是厉害,这些时日来的疑问连环套般地套着她,此时仿佛可以敏锐地直视到答案。
俞敏佳没好气地说:“我就只想脚踏实地打工挣钱,挣够了就回国去。要做生意也得像涛涛那样,做正正经经的生意。在这个世界上,有的钱我愿意挣,有的钱我瞧不上眼!”
李伟强顿觉自己的热情被浇了一盆冷水,恼羞成怒地反唇相讥:“那你弟弟海海又是怎么回事?哪个不知道他赚的是什么钱,与人勾着卖假电话卡,刷假信用卡,串伙打老虎机,他干的是光明磊落的事?别把自己说得太高尚了,谁又不认识谁呀?”
俞敏佳一时语塞,但却又被李伟强的这番话激怒了,提高嗓门说:“我管不了海海的事,但我想我可以管得了我自己,也要给你提个醒,因为我是你老婆!”
李伟强的肝火开始旺盛,坏脾气再次爆发,一出口就爆了粗,俩人你一句我一句将争吵升级。
在中国农历大年初一这天,俞敏佳突然间想将多年的郁结发泄为快,也想将李伟强的某些想法进行遏制,而李伟强像往常一样,雄性的粗野被无限地发挥极致。
夫妻俩像两只失控的豹子般相互攻击。地上很快就一片狼藉,碗碟碎片四处可见。
俞敏佳哭得歇斯底里,李伟强的脸色铁青。他难忍一时冲动冲出门去,乘坐上了电车,往林优优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