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阴宅两个字,我浑身莫名抖了一下,随即问白先生说:“那我家里人不会有事吧?”
白先生没有回我的话,而是往里面走了一步进去,我跟在后面,的确感觉整个家宅阴森森的,与平时很不一样,而走进来之后,我看见院子里影影绰绰地站着一个人,也不知道是谁,就一直看着他,白先生也留意到了,我看见他已经拿了一张符在手里,似乎随时准备出手。
只是等走近了,却发现只是个纸人,穿了人的衣服,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人站在院子里一样,而这个纸人穿着的竟然就是我平时穿的衣服,纸人是没有画脸的那种,看起来更加阴森,我觉得心上越发害怕了起来,就问白先生说:“现在要怎么办?”
白先生说:“先去拿青铜鬼王面具。”
然后他就护着我一直往房间这边来,到了屋檐下的时候,我感觉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可是抬头又什么都没有,我也没顾得上管这些,就和白先生进到堂屋里,往房间里进来。
只是到了堂屋里的时候,我感觉整个堂屋里都是人,而且定睛看了之后,才发现堂屋里堆满了密密麻麻的纸人,乍一看见很是吓人,我问白先生说:“哪里来的这么多纸人?”
白先生说:“你去拿面具,别管这些。”
我于是强忍着恐惧进去到房间里,房间里倒是和寻常无异,我快速找到了放着面具的抽屉,把鬼王面局拿了出来,同时我听见白先生在堂屋里好像是在和谁说话,我听见他问:“你是谁?”
我拿了面具就赶紧出来,只是在经过穿衣镜的时候,余光看见穿衣镜里的影子,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好像镜子里悬着一个人,并不是我的影像,我心里惊了一下,就又看了镜子里一眼,谁知道这不看还好,这一看只见一个人背对着镜子站着,不是我又是谁,我在镜子里的镜像不是面朝着我的,而是背对着我的。
也就是失神的这一瞬间,我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悄悄地蒙住了我的眼睛,冰凉的感觉,耳边是那种“咯吱咯吱”的奇怪声响,像是关节折断的声音一样。
接着我就听见耳边传来了一句:“死符。”
这两个字像是有着某种魔力一样,我顿时就感觉自己像是天旋地转一样滴往后倒下来,但是感觉要落地的时候忽然又稳稳地站到了地上,而我再看向身旁的时候,发现自己好像站在一面镜子上,而镜子下面却是另一个人,与我的脚掌对着脚掌,就像是我在镜子里的镜像一样,可是我看见他带着一个银色的面具,而在看见他的那一瞬间,我喊了一声:“银先生?”
我看见自己明明是站在一个如同湖面一般的雾气缭绕的地方,可是从镜面之下看下去,却只见银先生与我倒立而站,他身处一个巨大的空间当中,身旁有四根玄黑色的柱子,剩下的就是看不到底的黑暗,一直延伸到无尽的地方,我低头看着他,他也似乎低头看着我,在我喊出他名字的那一刻,我只见平静的镜面上忽然有了水纹一样的东西,让我的视线瞬间晃了一下,而这个水纹就像是我内心的波澜一样,我自己问自己说:“我怎么会认识他,而且还能喊出他的名字?”
我看见他的手上拿着一样东西,是一个很大的圆盘,他用双手托着,我听见一阵机关启动然后转动的声音,只看见整个水面都不平静了起来,而且瞬间整个镜面忽然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圆盘,我赫然站在圆盘的中央,只见周边全是看不懂的古字,一圈一圈地散在镜面上,银先生与我对立而站,手里的圆盘已经彻底没有了,接着我听见他和我说:“这是司命盘。”
似乎是附和着他的声音,我只见整个司命盘迅速旋转了起来,唯独我和银先生保持静止不动,我问银先生:“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
银先生却没有回答我,他说:“你有没有问过自己是谁?”
我听见他问,几乎想也没想地就说:“我是薛林木。”
而银先生冷笑了一声,他继续问:“那你有没有问过,薛林木又是谁?”
我错愕了一下,银先生说:“两仪风水阵和四象囚魂地同时出现,你就没有想过是为什么吗?”
我问:“为什么?”
银先生说:“上官花,你去找他。”
在银先生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只见飞速旋转的司命盘同时静止了下来,我看不懂司命盘,而且也还来不及看,就只见水面上的司命盘开始消散而去,最后重新编程圆盘的模样被银先生托在手里,我听见他说:“不一样。”
我还想问什么,又见水面上荡起一圈波纹,只见波纹荡过之后,水面之下的所有情景都消失了,我看向倒影,却看见我在水里的倒影已经变成了三面鬼像,吓得我浑身一哆嗦,也就是这一哆嗦,猛地感觉自己身子抖了一下,就睁开了眼睛,这时候的我依站在镜子跟前,不同的是镜子里已经变成了我自己的影像,完全没有了刚刚背对我站着的那个人,而正是白先生将我给拉扯了回来,在我回魂的那一瞬间,我剧烈的呼吸着,好像随时都要窒息一样。
白先生一直扶着我,直到我好了一些之后才问我:“你刚刚怎么了?”
我完全记得脑海里的这些画面,可是要描述的时候却竟不知道要从何说起,倒是白先生说:“刚刚你呼吸全无,身体已经彻底冰冷,只不过是短短的一瞬间,我从堂屋里进来不过三四秒钟的时间,你就从一个活人彻底变成了一个死人模样,这太不可思议了,你究竟去了哪里?”
我被白先生的话惊了一下,同时用右手摸了摸自己的左手,又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发现是有体温的,虽然有些凉的感觉,白先生则继续说:“我进来的时候,听见你对着镜子说了一句什么——他逃到了村子里,就藏在村子的某个地方。你说的是谁,还有你在和谁说话?”
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说过这样一句话,难道是我在和银先生说话,可是我记得我和银先生并没有说过这样的话,那么镜子里的这个背对着我的人,究竟是不是银先生?
一时间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得更加疑惑起来,白先生见问不出一个头绪来,就和我说:“我们先到寺里去。”
我和他从堂屋里出来的时候,闻到堂屋里全是烧纸的味道,只见那些密密麻麻的纸人全都化成了灰烬散落在地上,我问了白先生一句:“你烧了它们?”
白先生说:“是它们自己烧起来的,似乎是和你发生意外有关。”
我就不说话了,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我和银先生见面的事迟早都要告诉白先生,只是却不是现在,而且我还有一种错觉,就是自从我醒来之后,我总觉得我身边有个什么人跟着我,可是又察觉不到在哪里,我问白先生有没有这种感觉,白先生说没有,这就更加让我觉得不安起来了。
后来我们重新到了寺里,离子时已经只差了一会儿的时间,白先生在寺门口点了香来计算时间,然后和我说:“我只能送你到小院的位置,你拿着一炷香进去,在香点完之前一定要出来,记住了吗?”
我点头说:“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