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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您也不是不知道,雪玢这会儿正不痛快类,刚才去送完我舅他们,她都跑到民政局去闹离婚了,这会儿又跑出去了,我咋劝她都不过来,我怕就算是提了,她根本不会答应,还显类咱们求着她啦。”
朱大妮儿知道自己是把卫雪玢给得罪死了,可那又咋?她可是婆婆,她生了朱相庆,生了她男人,就凭这一点,卫雪玢就得一辈子感谢她!
朱大妮儿眼泪簌簌的往下掉,“原想着你成家了,我这个没养你的娘,就算是没脸跟着享福,也算是松了松身上的担子,可我儿你咋这么倒霉,弄了那么个媳妇回来?我儿叫人坑了啊!我想了半天,肯定是人家欺负你是个外地类,啥也不知道,她要是真有恁好,会嫁给你?”
朱相庆也觉得自己被卫雪玢给坑了,结婚前贤惠能干都是装的,就是为了能嫁给自己,这结婚才一天,就露了原型了,但他也知道就算是知道被坑了他只能忍了,心字头上一把刀,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叫两人领证了也办婚事儿了。
“娘您别哭了,怀庆的事我记下了,等过几天雪玢没事儿,我就跟她说,嗯,等明天吧,我明天去她家,亲自跟她妈说一说,她家兄弟多,又都有工作,没准儿他们单位能有合适的工作呢!”
这个好,朱大妮儿顾不上哭了,走过去照着宋怀庆就是一巴掌,“你看你哥为了你,还不快谢谢你哥!”
嘁,有啥好谢的,这不都明说了,叫他留在洛平,也是为了给朱相庆撑腰壮势,又不是真的为了他好,而且找工作,也顶多就是天天工,宋怀庆才不相信朱相庆能给自己找个正式工类,“自家兄弟谢啥谢?”
“就是,有啥可谢类?相庆不是应该的?打仗还亲兄弟呢!”宋老二敲敲烟袋,理所当然道,“相庆你记着,就算在外头你不姓宋了,你身上流着的也是老宋家的血,将来爹娘走了,这世上就是你跟怀庆来庆最亲,啥时候也别忘了这一条,不然就算是埋到地下,爹也不会放过你!”
朱相庆被宋老二教训的连连点头,“爹你放心,俺知道这回叫你们受委屈了,等过一阵子,卫雪玢不闹腾了,俺就把你们接过来享福,”现在最要紧的,就是降服了卫雪玢。
一旁的宋招娣儿早听的不耐烦了,撅着嘴道,“这都啥时候啦?咋还不吃饭?哥,嫂子不来咱就不吃饭啦?”
朱相庆不在的时候,因为谁留在洛平,宋招娣儿已经被宋老二敲了一烟袋杆儿了,要不是这是在外头,她跑不了一顿打,因此也不敢再说要留下来的话了,但她心里不痛快,就得出来刷一下存在感,宋招娣儿拍拍身边坐的宋待见儿,“你看把待见儿饿的!”
朱相庆看看表,已经过了十二点半了,“走吧,你嫂子估计不会来了,咱们出去吃。”
出去吃饭,不只是宋招娣儿,就是宋来庆跟宋待见儿都咧开了嘴,宋来庆难得开一次口,“哥,咱吃啥去?”
“我想吃牛肉烩面!待见儿也想吃!”宋招娣儿又拍了宋待见儿一巴掌,示意她说话。
“吃吃吃,就知道吃,也不看看那牛肉烩面多少钱一碗?是咱们能吃的?”朱大妮儿眼一瞪,她来时可是看见了,三毛一碗啊,能买半斤肉了,这一家子七八口人,得吃掉多少钱啊?!
宋怀庆从鼻子里嗤了一声,“你真是亲妈,还想着替我哥省钱类,可我哥省下的钱也不会给你!”
他斜了朱相庆一眼,率先出门,“咱们还是吃碗红薯蒜面条儿吧,那个便宜,别叫你大儿为难!”
“中中,就吃那个,娘一年四季吃红薯面儿,一顿不吃还怪想类慌类,”朱大妮儿笑眯眯的看着朱相庆,“要不你再去叫叫雪玢?”
提到卫雪玢,朱相庆就是一阵儿心烦,他也看透了,就算是卫雪玢来,也不可能替他把饭钱结了,反而又要生一场气,“走吧,咱不管她。”
朱相庆当然不会真的带着父母去吃红薯面蒜面条儿,虽然即使是洛平人,天气一热大家最常吃的午饭就是这个。
结完账,他数着手里仅剩的十几块钱,心烦的抿抿干的嘴唇,他计划里,爹娘走的时候他最少要给五块的,可现在招待所的房钱,走时的车钱,晚上明天的饭钱,这钱一花,他手里都不剩下什么了,还咋再给人?
朱相庆揉了揉额头,结场婚真是害死人,他等宋老二他们都睡下了,嘱咐两个弟弟别往外乱跑,自己出了招待所,想办法弄钱去了。
朱相庆想了一路,他才来洛平一年多,认识的人有限的很,那些跟他一起上班的工友,家里宽裕能拿出闲钱来的一只手都用不完。
朱相庆叹了口气,磨磨蹭蹭的走到师傅苗长有家门口,现在能张嘴的借钱的,也只有师傅了,他一向看重自己,而且嘴也严,自己悄悄的借,等工资的时候悄悄的还,没什么人知道。
但他月前才借了二十块,这再张嘴,实在有些难为情。
中午工休时间短,但苗师傅干的是体力活,向来是碗一摞就躺下了,而何巧芸就有的忙了,督促着儿子吃了饭上学去,自己则端着锅碗在水池子边慢悠悠的刷着,一边跟周围邻居扯闲篇儿。
“嫂子,吃过饭啦。”朱相庆也知道师傅有睡午觉的习惯,想了想还是决定晚上再来。
何巧芸放下手里的碗,冲朱相庆招招手,“相庆,你过来下!”
“雪玢类?咋就你自己?”何巧芸一脸关切,这小两口可才结婚,日子要是一开始就过不好,以后可咋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