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月刚离开,萧行就领着郭叔匆匆入了内室。
他是傅丰身边的亲信,在傅九萧年幼时还与他有几分师徒情谊,所以傅丰与清安居的这边的事都是他在做中间人。
傅九萧倚在枕上,整个人显得虚弱无力,见了郭叔让人看了坐,就让萧行退下了。
萧行心中一沉,只怕是为那一日小姐回府的事而来的,公子还病着就怕他气急伤身,所以都瞒着。
刚到了门口,就听见里面郭叔轻声道:“相爷说,二小姐是不是私奔你清楚,他也清楚的很,她现在已经及笄,让你早日将她和徐府的亲事办了,免得再生出什么事端。”
萧行想起傅明月刺的那一刀,心中说不出遗憾:这亲事只怕是不成了。
送走了郭叔,萧行才进来服侍侍,里头的傅九萧放下手中的信:“明月回府那日发生的事你怎么不报?”
萧行心里一沉,忙道:“小姐不让说。”
傅九萧抬头扫了他一眼,萧行心头一凛,躬身老实道:“我想等主子身子好些再如实禀报的,请主子责罚!”
他抬了抬手,又凉凉的道:“都敢动手了,是以为我要死了吧,这笔账我是得和他好好算算了。”
萧行心中一紧,当年小姐受了惊吓回到府中便人事不醒了,那是他第一次见主人失了控,他提着剑冲进了房,把拦着他的禁卫都给杀了,利刃抵着傅丰的脖子,傅丰却眼睛都没眨,只冷冷说了一句:“明月怕你憎你,只怕看见你就要犯病了,她现在也没了母亲,你若是将我杀了,她连父亲也没有了。”
公子听了这话才放下了剑,小姐后来醒了,她见了公子便害怕,再也没有回来过。
就连傅丰也说:“你满身血腥和杀孽,若真为她好,就该离她远一些。”
傅丰把傅明月抱给了聂氏,还扶正她做了夫人,他们都以为他是为傅明月。
聂氏更是亲自把傅明月抱到房里,表面上对傅明月温柔体贴之极,比亲生女儿更甚,傅九萧果真就和妹妹断了关系。
直到那一日,傅丰离京,傅九萧病重,傅明月在那一夜和生私奔,傅九萧这一细查之下才知道这些年聂氏是如何捧杀傅明月的。
忽的听见长公子冷声问:“药是应知拿回来的吧,这几日怎么不见他人,还发生了什么事,都一一与我说,一个不许瞒!”
萧行心中一凛,世子那日交代过不让告诉长公子,自己也怕他责怪小姐,此刻听了这话哪里敢瞒了,忙跪下了,将那日傅明月刺伤徐应知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又替傅明月辩解道:“那一日公子七窍流血,别说小姐了,就是我们都吓坏了。”
傅九萧沉默了一会,又问:“至今还没有查到郑准的下落吗?”
萧行摇了摇头:“我们搜遍了,他确实是消失在私奔的那一夜,小姐说的可能是真的。”
可实在不知道小姐为什么厌恶徐应知,世子外貌丰神俊逸,年纪轻轻就便官拜五品武将,这个年纪做到这个位置的除了傅九萧就是他了,独小姐百般看他不顺眼。
萧行又轻声道:“这婚事怕不成了,相爷那边还不知道。”
傅九萧摩挲着手里折扇,也苦于没有好办法:“徐应知我倒是不担心,就是担心婉婉。”
萧行也看着傅明月从小奶猫到长大的,八岁离了相依为命的兄长,跟着后母长姐只怕也不易:“小姐那夜被徐将军救回来,满身都是伤也没掉过一滴泪,那一日相爷那般对她,她也没有求饶过,可只因为公子一句让她走,她便哭的那样厉害,这世上她也只依赖主子,也只信赖主子你。”
傅九萧沉默了良久,才轻声:“能怎么办呢,她若不喜欢徐应知,我也不能再逼她了,也就只能我放手一搏,看是否能活的久一些了。”
萧行心中艰涩,低声道:“小姐还小,再过两年成样……”
傅九萧想起她白天哭成那样,心中不是滋味:“确实还什么都不懂,也没人教着,可不得我养着,我若不成了,就送到西南去吧。”
萧行心道你不在身边她可厉害了,只怕是你舍不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