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丰没有让傅明月失望,第二天一早便来找她了,傅明月换了男装又易了容上了傅丰的马车。
京城九门都加强了戒备,车夫亮了腰牌,官兵仍旧吆喝着要盘查马车里的人,傅丰掀了帘子,冷声道:“何人敢阻挠本相?”
守将认出傅丰,忙道:“小的不知是相爷,恕罪。”
一边叫着手下放行。
马车出了城,一路向好问山奔去,走到山脚下,又弃了马车,只她、傅丰和郭叔三人上了山。
山路崎岖,行了大半个时辰快到山顶时便是悬崖峭壁,那形状仿佛有哪路神仙不小心将一个大酒缸盖在山顶上,再往上是只容得下两脚宽的天阶,仿佛要长到云上去,看着便让人胆寒,傅丰看着都有几分心惊,这倘若摔下来岂还有命在。
“他当真在上面?”
“自然。”
听她的声音淡定的很,他回头看了一眼傅明月,她素来体弱,这爬了半天的山,见她已是一脑门的汗,她撩起了长袍的下摆扎到腰间,抬脚便踏上了天阶。
又头也不回的道:“郭叔轻功了得,自然护得了父亲。”
傅丰听她这语气似乎知道他吓的脚软,不禁有些恼羞成怒,想开口,又见了她在山风中衣带翻飞,旷野之下越显得瘦弱单薄,仿佛一个眨眼便要被风吹跑,却见她死死的攀住绳索,一声不吭的往悬崖峭壁上缓慢前行,倘若是雪儿,只怕要吓的晕过去,也不知她哪儿来的勇气和力量。
身旁的老郭轻声道:“她越发像她母亲了。”
傅丰没说话,抬脚上了天阶。
三人费了好半天功夫才上去,都有些狼狈。
上去入眼是开阔平整的地面,几间破旧的瓦房,院中站着一个四十多岁身穿灰色道袍的中年男人,他身材高大面相儒雅,站在猎猎的山风中,当中有一股仙风道骨的气质。
“你我十几年未曾见过面,没曾想我躲在这处竟也能让相爷寻来,果然好本事。”
可看那神色似乎并不意外。
傅丰苦笑:“若非不得已,绝不敢扰你清修,张兄见谅。”
世人都尊称他一句张天师,傅丰却称他张兄,果然是关系非浅,傅明月知道自己赌对了。
张天师笑着将傅丰迎进了屋,火炉里的铜壶汩汩的冒着热气,茶香四溢。
“我今日算了一卦,知道有贵客来,早已煮好了茶。”
又看了眼他身后立着的傅明月,“这位姑娘是?”
傅明月做男装打扮,又易了容,没想到被他一眼看穿。
傅丰转头看了一眼傅明月,“让张天师看看你。”
这是让她去了易容的意思,傅明月揭下脸上的面具,朝他躬身行礼:“明月见过天师。”
张天师颇是意外道:“她是你与阿染之女,你们……”
傅丰无声的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问。
傅明月越发好奇,这张天师竟也是认得娘亲,不知这三人过去有什么渊源。
张天师叹了一口气道:“我来时一路见流民四起,饿孚千里,朝廷不思赈灾,却将流民拒之城门外,任他们饿死,你没曾想过当日你效忠的君主竟让天下崩塌至此,你可曾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