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制伞,别有巧思。”他将伞骨放在地面上,若有所悟,回头看向魏蔓,“为何制伞?”
魏蔓有些不好意思,低头到:“兴趣罢了。”
池泊如点了点头,没有细究,道:“你这竹篾太新鲜,易折难弯,我刚以灵力烘干,才得以编制伞骨。”
魏蔓露出恰到好处的羡慕:“池长老修为高深。”
“你若耐心将竹篾暴晒几日,也能制得好伞。”池泊如隐晦的皱了皱眉。
好嘛,这是怪她不认真制伞了。魏蔓听得懂他的言下之意,却不以为意,她本就不是真爱好制伞,临时抱佛脚学的几招,怎能让炼器大师满意,不过是引他说话而已。
魏蔓从善如流的改了话题:“门派大比仪式今日便要开启了,池长老可要前去?”
池泊如颔首,右手在自己左手上一抹,只见他左手上一枚翠玉戒指,光华一闪而过,一架精巧马车赫然出现在他手掌之上。魏蔓以前见得所有游奴,俱都是轿子模样,或精致或大气,所用木材有所不同,但大体都是一个模样,但池泊如手上这个,明显不同。
她好奇的看着这架马车由小变大,变成正常大小,端端的立在院中。
池泊如自语道:“还未抓到合适的灵兽,便先将就着吧。”说罢,他率先上了马车,半开着门,示意魏蔓跟上。
魏蔓受宠若惊,一步跨上。
马车里的空间比外面大很多,魏蔓对此早有预料,但池泊如的马车比她见过的任何一个人的马车装饰的都……寒碜。木质的框架就裸露在外面,看起来连清漆都没用上一层。偌大的空间内就堪堪摆了几个草蒲团,角落里堆了几堆废料一样的东西,还有几个怪模怪样的东西,只见骨架,不见外皮,似乎是什么装置的半成品。
另一个角落,似乎堆了几个剑坯一样的东西,细长而锋利。
魏蔓看池泊如已在一个蒲团上坐好,但并未入定,因此也大胆了些,问道:“池长老的马车看着与普通游奴有所不同,这个也是游奴的一种吗?”
“不同。”池泊如语调平稳的解释道,“游奴的基本原理是土遁,而我这马车,则取自剑修的飞剑之能,走得乃是天路。”
随着他的话音刚落,魏蔓只感觉到马车车身微微一晃,窗外的光芒一下子亮了起来,身体里五脏六腑都悬空空的,这感觉跟前世坐飞机一模一样。
放前世,游奴就是豪车,但池泊如的马车可是私人飞机!
这逼格一下子就高了不止多少,魏蔓来修仙世界才不到半年,也未经很多打斗,对力量的渴求和推崇还比不上原住民,但她上辈子积累的对金钱的向往,让她瞬间就对拥有私人飞机的池泊如热切了不少。
心里热切,但面上仍是不动声色,这马车比前世私人飞机还平稳不少,她就没有老实坐在蒲团上,反而蹲在了角落,好奇问道:“池长老,我可以看看这些东西吗?”
池泊如虽一直坐着,但他的目光其实一直跟着魏蔓,总觉得这次归一剑宗安排的这位小侍者,跟别的凡人不太一样。怎么说呢,虽然她总是装作很怯懦的样子,所作所为却与表象相反,异常大胆。
他看了一眼角落里堆得东西,都是他失败的半成品,便点了点头。
魏蔓得到首肯,在里面翻翻找找,不一会就看到了好几个精巧的伞装结构的东西,她拿在手上仔细的观察了一下,确认了这应该就是所谓千机伞的雏形,只是没完成就被扔了。
这伞太小了,也就杏儿大小,拿在手上像个玩具。
她捧回了一个完成度最高的,除了伞面其余部分都已做好的废品,坐回了蒲团之上细细研究,这伞内藏暗器,用特殊方法打开,可以发射暗器,伞柄之中藏一断刃,稍微一扭便可抽出,杀人于无形。
她越看越喜欢,忍不住就点评道:“真是杀伐之暗器,杀意都隐藏在暗处,外表看,只是精巧脆弱的一把伞而已,但内蕴钢意,比直接的刀剑,更多了一分险恶。”
她把伞骨撑开,嶙嶙峋峋十二支伞架呈圆形分散开,她盯着这伞面沉思道:“伞面很大,有很足的空间可以画上幻阵,有迷惑敌人之效,这样就完美了。”
“别人都要我在伞面上绘防御之阵,已达到攻防一体之效,你为何要画幻阵?”他本不欲多言,但第一次听有人想要画上幻阵,便还是忍不住张口问了。
他又说话了,魏蔓心中雀跃,但也知道这是机会,也是陷阱,这题她要是答不好,以后再想涨好感度,那就难了。
她一手捏着小小伞柄,让它在手中匀速转动,一手托腮,边沉思边答道:“攻防一体是个传统的想法,但不适合这把伞。”
她把伞柄朝上,用指尖抽出了其中藏着的短刃,又轻松的逼出了暗器,“你看,这把伞生就是为了暗杀,一击不成再无二次机会,这样一往而无回的设计,哪里需要防御呢?若把心思分到防御上来,人心里就有了退路,不合暗杀之道。反而幻阵,生于无形,不易察觉,让人轻易的就着了道,辅以暗杀,那才是事半功倍。”
她把小伞放在身前,抬头看向池泊如:“要我看,这伞面就算绘制提升速度的阵法也比防御阵法强,一击不中迅速逃离,总比拿防御阵法硬抗的好。”
池泊如听完,沉默了半晌。终于点了点头,认真说道:“你说的有道理。”
魏蔓听后,终于松了口气,她其实毫无战斗经验,纯粹胡诌,但学科就是有这好处,不会的也能说圆,正所谓能自圆其说即可,哪有人会真的统计这把伞到底画幻阵的死亡率高还是防御阵的死亡率高呢?
这就是典型的,科生蒙理科生。而且魏蔓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