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了指她手中的剑:“余师侄同我说,你的剑不肯认主,日后怕是有些麻烦。”
说着,他拿出一柄紫鞘细剑递给她。
“这把剑唤作寸情,一直放在映华宫剑室里,我问过师父,并无剑主,便先给你。一把旧剑,姑且能用,待你拔出了自己的佩剑,再换回去也无妨。”
云渺渺看着递到手中的剑,剑身极为轻巧,与霄明不同,只稍稍用力,便能拔出来。
能感觉到幽幽的剑气,温柔地环绕着剑锋,虽是头一回拿,却觉得十分趁手。
“多谢小师叔。”她早些还为自己的剑不听话而发愁,赶早不如赶巧了。
再看看一旁的霄明剑,她暗暗松了口气。
“那日天一镜中显现的东西,我也看到了。”他干咳一声,语重心长道,“异灵根虽难得一见,世间倒也不是只有你一人,修炼之事诚然会更难些,不过若是有心,筑基还是有望的。你先莫要多想,正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总会有好法子的。”
闻言,她弯了弯嘴角:“那就先谢过小师叔吉言了。”
说到筑基,她便想起长潋的话。
若是能筑基成功,他真的会收她为徒吗?
她攥着手中的帝台棋,不免心生怀疑。
稍作休憩后,趁着天色还早,步清风便在屋外指导了她御剑之术。
比起自己琢磨,有人手把手地教的确更快些,半日功夫,她已能御剑缓缓地飞一段路了。
步清风走后不久,余念归他们便从风华台回来了。
主峰的事被云渺渺轻描淡写地代了过去,只道是掌门对她的剑有些兴致,便借去看了一会儿,至于这把寸情的由来,她也从实同余念归说了。
听闻是步清风亲自寻来给她的剑,余念归好一阵羡慕,抱过去瞧了许久才舍得还她。
“渺渺,你怎么把那把剑包起来了?”她送还寸情时,正巧瞧见云渺渺用布帛将霄明剑里三层外三层地包上。
云渺渺仔细地扎好了三道绳子,而后将剑放入了墙角的木箱中。
“或许是我还没有配得上霄明剑的资质,它才不肯屈居于我手中,与其让它蒙尘抑或是伤及自身,倒不如先将它搁置在这,两相安稳。或许有朝一日,它会心甘情愿地为我所用吧……”
随着木箱一点点合上,落在箱底的光愈发微弱,被布帛裹住的剑出人意料地老实,安静地陷入黑暗中。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半隐在云层后的月光无声地照进映华宫深处。
雕花窗下,一室清冷。
玉白的衣袍垂落在薄凉的月光中,窗下的人盘膝而坐,静静望着剑架上横陈的泰逢。
如墨的长剑,在漆夜中散发这清浅的光辉。
他的思绪却不在此。
那究竟是多少年前的事,他已经算不清了。
能记得的,只有那个时常坐在云端,不知望着什么的女子。
晨曦作冠,流霞为衣,额间绯华粲然如火,九天星海不及其一分昳丽。
她珍而重之地将天一镜和泰逢剑交到尚且还愿身披战甲,征战八荒的他手里,笑着嘱咐他。
“长潋,若有哪日天一散尘,霄明着彩,我便回来了。”
星河万里,繁花浮天,仿佛一夜千年。
屋中人,似有若无一声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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