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仅有的一支蜡烛还在烧,发出昏黄的光线,其余的都在打斗中被打落,熄灭了,佛堂也变得暗淡,越发看不清事物。
黑衣蒙面人看着手上的袈裟,揣进了怀里后,满意地点了点头,面罩抖动了一下,苍老的声音说道:“很好,既然你们这么识时务,我也就留你们一命。”话音刚落,手上的长剑却是犹如蛟龙出水,灵动异常朝着林平之的心脏部位急速刺去。
林震南暗道不好,身子向前一动,左手抓住林平之的背上的衣物,用力往后一扯,想要救人。噗嗤一声,利剑插入了林平之胸膛,顺道刺穿了林震南的左掌,露出了一截剑尖。
“啊!”林平之躲避不及,惨叫一声,不过他受了林震南的那一扯,也避开了心脏要害,只是伤口处不停流血,受伤很重,倒也没有立时毙命之忧。
蒙面人长剑一动,从林平之胸口抽了出来,只见光滑的剑面上沾满了鲜血,不时有血落到地面。他手腕一动,长剑往前一送,向着林平之的喉咙刺去,速度仍然极快。
林震南拖着林平之的身子,往后急退,想要避开袭击,嘴上大声道:“阁下既然已经得了剑谱,为何还不放过我们,一定要赶尽杀绝是吗?”话语中满是愤怒之意。
蒙面人继续没有说话,长剑一闪,再次向林平之攻去,出手依然毫不留情,这时他感到双腿被人抱住,身形不由一顿,让林氏父子脱离了长剑的攻击距离。
蒙面人低头一看,发现抱住自己双腿的人,竟然是肋骨断了好几根的王仲强,哼了一声,长剑朝着王仲强的头上插去。
原来王仲强见到林平之被利剑透胸而过,猜到这蒙面人打着斩草除根的念头,不想让人知道他得了辟邪剑谱,心知自己也逃不掉,心中一狠,忍着刮骨的剧痛,鼓起身体里最后的余力,抱住了蒙面人的小腿。他见到林震南、林平之两人逃脱了攻击,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露出笑容。很快,他感到头顶一股寒气逼来,却提不起力气避开,脑中一凉就陷入了黑暗之中。
蒙面人一脚踢开王仲强的尸体,像是踢开一块石头,继续朝着林震南走去。
林震南见到王仲强被利剑贯脑,情知这种情况下,王仲强再无生机,想到他刚刚救了自己一命,心中一片悲凉,忍不住落下泪来,继而又见到蒙面人朝自己走来,看着被自己点了穴道后依然还在流血的林平之,大声求饶:“阁下,还请放过犬子,在下愿意露颈就戮。”拦在林平之前面,直面蒙面人。
蒙面人还是没有说话,像是没有听到一样,手腕一动,长剑对着林震南的胸口要害刺去,犹如蜻蜓点水一样,奇快无比。
“哈!”林震南见他不答应放林平之离开,怒吼一声,在这寂静的夜里传出老远,也不管胸口受到的威胁,手上的长剑使出辟邪剑法中“飞燕穿柳”,也向着蒙面人的胸前刺去,竟是一命拼一命的打法。
原来林震南知道直面武功差蒙面人太远,若是想要拖延时间至王伯奋等人赶到,只有两败俱伤的拼命打法才有点用处。
在林震南的拼命下,两人已经交手了五招。蒙面人身上毫发无损,林震南自己身上多了五道深深的伤口,不住的流血。这时屋外传来“嘭嘭嘭”的脚步声,林震南面露喜色,援兵终于来了。
王伯奋领着金刀门的弟子过来,吩咐两位弟子陪同自己进屋,让其余的弟子们把佛堂四周围了起来。
王伯奋进了佛堂略微一瞧,看见一个黑衣人正在向林震南进攻,而自己弟弟王仲强躺在地上,毫无声息,心中暗道不妙,来到王仲强身边,伸手放在他的鼻端试了试呼吸后,已经没有了呼吸,双眼一红,目眦欲裂地朝黑衣人吼道:“纳命来!”
王伯奋身子向前一冲,手中的大刀以极快的速度朝着黑衣人的后背砍去,沿途带起的狂风把地面上的灰尘卷了起来,让屋内越发昏暗了起来。两名跟他一起进屋的金刀门弟子也拿着大刀朝黑衣人头上、腿上砍去,配合了王伯奋,三路夹击黑衣蒙面人。
黑衣蒙面人朝后一瞥,知道林震南来了许多援手,灭口的主意很难实现了,当下身子向下一顿,然后像是一只被点的火箭,身形极快地朝着屋顶冲去。“哗啦啦”一阵瓦片破裂的声音,左手一掌劈在屋顶上,破开了一个大洞,胸口来到了屋外。
这时,黑衣人的耳里传来了一句话“早就等你多时了!”,心中不由一惊。没等他反应过来,赵伯端左掌拍向蒙面人的头顶,右手向他的胸口抓去,这两下动如脱兔,极为快速。
黑衣人的面部被蒙住,看不见他的表情。
不过不用看,也知道他现在想必非常惊慌吧,赵伯端暗暗得意想到,之后无声叹息:“这可是自己埋伏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总算暗算到你了,岳不群!”
黑衣人身在半空,想要改变无处借力的处境,右手向着屋顶一搭,左手一伸护住了头顶,整个身子都钻了出来,双脚踩在瓦片上,不过他的胸口处却是受了赵伯端有力的一抓。
“嘶”一阵布料被撕开的声音,黑衣人衣裳的胸前衣襟被撕下一大块,怀里的东西也掉了出来。卷成一团袈裟和一个扁扁的铁盒分散着落到了空中,都被赵伯端伸手捞住。
赵伯端也是蒙住了面孔,不惧其他人看见面容,直接面对着黑衣人。他接住了两物后,肩膀一动,身形像是一只老鹰,向地面滑翔而去。
“站住!”黑衣人刚刚站稳,没想到就被抓去了两件至关重要的事物,心中的愤怒之火冒出了头顶三尺,怒吼一声。一时忘记了掩饰嗓音,他的声音不复前不久的苍老声音,变成了一个中年的声音,身形也拼命追向赵伯端。
赵伯端刚刚落地,离他最近的三名金刀门的弟子迎了上来,他们都是奉命守在佛堂外地金刀门弟子,顿时三把大刀朝他砍来,封住了前方和左右两边。
面对这种情况,赵伯端毫不惊慌,哈哈一笑,将袈裟往前方的大刀扔去,大声说道:“这就是你们在找的秘籍,给你。你们要好好珍惜呀,后面那人就要来抢。”
赵伯端趁着大刀被袈裟盖住的时候,身子一侧就闪了过去,让三把大刀都劈了个空。使出了全力的赵伯端奔跑速度极快,如同一支离弦之箭,忽地就融入道黑暗当中。
黑衣人看见袈裟被扔了出来,落到在一名金刀门的弟子大刀上,一时犹豫不决,不知是抢袈裟还是追那本已经学会了的秘笈,这两物对他而言都很重要,难以取舍。
就这么略微停留了一下,前方的人影就拉开了五丈的距离,就要从他的眼里消失。黑衣人一咬牙,眼看那人速度极快,追赶不及,忍痛做出了决定,身形就朝那袈裟扑了过去。
赵伯端全力奔跑了一会后,转头一看,发现没人追上来,于是放缓了步子,身形一跃,跳进了一处院子里。闯进了房间后,他把房屋的主人一家五人都点了穴道之,就着油灯仔细观看手上的铁盒,忍不住打开了看。
他在看到姿色皮的那一刹那,心中高兴起来,不由说出了口:“果然是《紫霞秘笈》,这样的镇派秘笈果然在岳不群身上,被他随身携带。想来也是,天下能从他身上抢走秘笈的人没有几个,带在身上自然是很安全的了。今天要不是偷袭的话,这秘笈可落不到我的手上。”
赵伯端翻开秘籍的第一页,见那上面写着:天下武功,以练气为正。浩然正气,原为天授,惟常人不善养之,反以性伐气。武夫之患,在性暴、性骄、性酷、性贼。暴则神扰而气乱,骄则真离而气浮,酷则丧仁而气失,贼则心狠而气促。此四事者,皆是截气之刀锯……
赵伯端看着这总篇,顿觉以往练习内功的时候,冒出来的疑惑不通之处就被解开三四个。一时之间,忍不住往后面的内容看了过去,虽然明知这里不太安全,也控制不住一睹高深心法的。
通篇读完之后,赵伯端心痒难耐,按照上说的经脉运行路线,开始练习紫霞神功起来。
刚一开始搬动内力,从丹田出发的内力经过第一个穴道外陵穴的时候,他发现这个穴道生成的零散内力比以往多出一倍还多,心中一阵狂喜,暗暗想到,这高深果然大不一样,比辟邪剑谱上记载的心法高级很多,这内力方面的短板被我补足了。
就在赵伯端心情剧烈波动的时候,他的精神分散开来,内力顿时失去了指挥,停止了流动,穴道里的也不再生成零散内力。
平息了兴奋后,赵伯端继续练功,八成的心神都投入到练功当中,余下的用来警戒,这是他练功是的习惯了。练功不知时间流逝,这一坐就是一夜。
“喔喔喔”公鸡的一连串高昂的鸣叫声传进了屋子里,赵伯端醒了过来后,往丹田里感觉了一下后,发现这一次练功增长的内力数量相当于往日三天的增长,不由觉得高深的内功心法就是不一样,别人练一天相当于你练三天,让你几乎没有追上的希望。
赵伯端解开房主一家的穴道,出了房屋,再次来到向阳巷的林家老宅附近,跳上了屋顶向下望去,发现一名背着小木箱的长着花白胡子的郎中从一间房屋里出来,心中一动,悄悄来到那屋子的房顶,揭开了一片黑瓦后向里面看去。
屋内西边放着一张大床,一位少年浑身包裹着绷带,躺在床上,东边放着高大的木柜,中间放着一张四方桌,两位面带悲戚的中年人坐在桌子旁边,仔细一瞧,正是王伯奋和林震南。
王伯奋一手重重拍在桌子上,把托着茶壶茶杯的木盘震得飞起,饱含怒意,道:“真是功亏一篑,到手的剑谱被人抢了去,仲强也牺牲了,平儿也受了重伤,昨天可是损失严重。要是让我知道谁杀王仲强,必定要他血债血偿!”
赵伯端听到这里,知道辟邪剑谱最后还是落到了岳不群手里,也没有心思听这两人说什么,提起轻功,很快就出了向阳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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